乐师古里古怪地看他一眼。
当初的时候,这小郎可不是这么说的,而是讲什么酒对他这种一心沉迷乐曲的郎君,那是百害而无一利,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用处,还说这就转赠给嗜酒的师父他,也算是全了露水师父的情缘。
尴尬不已地挠挠头,乐师咂了咂嘴吧,“所以,我就听从了刘小郎你的建议,在你离开的当日就已经和老友对酌,把这壶酒给喝干净了。”
换言之,这最后的一壶苏屠醣早就没有了。
先不说阿笙的心情是怎样大起大落,也不讲刘异曲是怎么皱着眉头拉着乐师扯皮,这幽静安宁的醣山深处,变故徒生。
幽冷的光点擦破长空,暗箭簇簇地射了过来,根根都是毒辣,目标正是阿笙心口。
居然是想让她死。
电光石火之际,身后的崔珩晏一把将处在危险正中央的她给扯到了旁边,然而因着他们本来就身处在怪石突兀的山崖边,因着要帮阿笙避掉那些暗箭,公子直接以后仰的姿态,坠进了无垠的山崖。
也坠进了阿笙心中的深渊。
山涧微凉的风扬起他的斗笠,玉白的下颌是矜贵的漂亮,然而最夺目的是他微扬的唇角。
居然是笑着的。
这样生死攸关的时节,崔珩晏居然是笑着的。
都不用细想,阿笙就能猜到公子的想法,无外乎是觉得解脱,觉得怎样死去也不必在意,还不如在情形没恶化的时候,选一个体面离去的方法。
多好。
去他的多好吧!
心里爆出粗口,阿笙索性直接伸出手抓住他的裙摆,在公子蓦地僵住的视线中,笑颜如花地把过往尽数抛诸失重的前半生:“你休想。”
不管公子在想什么,都休想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