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晦涩的光影被屋外更为明亮的烛光所覆盖,就连秉持着火把的郎君剪影都是笔挺而秀雅的。
骤然而响的嘈杂声是持着刀剑的铁甲侍卫。
是公子啊。
懒得多看一眼被束缚的痴傻男郞,阿笙活动了两下失去血色的手脚,“那妇人呢?”
崔珩晏秀致的眉宇也轻蹙起来,些许厌恶地别开头:“听闻是状况不太好。”
这浓厚的血腥味就要掩盖春花开放的轻灵芬芳,大盆的血水往外倒,从山下村落找来的接生婆哑着嗓子喊:“是倒位,这孩子是脚先出来的。”
正常的情况是婴孩的头先从产道幽门中出来,然而因为胎位不正,这妇人的孩子竟然是脚先出来。
红糖滚过的鸡蛋剁碎在小米粥里灌下去,红血丝就快要显出实体的妇人几乎要把褥子给捏碎,大片大片的浓稠血液在盆盆热水里迤逦出朱红色的花朵,反而让外间所有缤纷的花卉都黯然失色。
拢过外衣,阿笙被这场景所震,手心的汗依偎在公子玉白的指尖,下一刻又被轻柔地回握。
厚重如雾的腥味依旧遮挡不住妇人凄厉的哀嚎声,直到最后,接生婆箍紧了头巾喊:“生不出来了!保大还是保小,这怎么连个能做主的男郞都没有?”
这接生婆不了解这山户的情况,更兼她是个外村人,不晓得这妇人的夫主上月才被林里的野兽给咬死,而唯一的儿子也是个痴傻的。
然而旁边被粗绳捆个扎实的痴傻男郞,却拍起手大笑起来:“要弟弟,不要娘!爹说过的,娘可以再有,弟弟只有这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