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人,鬓边隐隐有斑白,眉目间也有难掩的风霜痕迹,周寻心中萌生的却是想要将他引为知己了。
他以为是救赎,却不知眼前的人只是带着他从醉香楼这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水深火热的炼狱而已。
楚休摆了摆手让随从给了老妈妈许多银子,银钱给的足够多,可周寻现在已经是醉香楼暗里的招牌,这么突然让她放手,心下自然有些不情愿。但奈何此人大有来历身份地位压着,再不情愿也得放人。
周寻才跟着楚休来了他府邸中时,楚休便问他:“你不清楚我是何人,竟敢这么轻易的跟着我走,不怕我将你带回来也是为了以色侍人?”
少年偷笑,有一股得逞一般的感觉,一排皓齿流转过温玉般的光泽:“有什么好怕,那也不过是做着和醉香楼一般的活计,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要紧的了。更何况,侍候大人这样的一人,总好过一己之身伺候许多人。”
“你这少年倒是有趣。”楚休眉眼间隐隐流露出赞赏之意。
“小叔,小叔?”突然有一少年,着一袭水蓝色衣裳莽莽撞撞冲了进来。
先注意到了一旁周寻也是惊诧:“这小少年生得如此好看,小叔不如将人与我?”
“胡闹,他可不是你能这么要去的人。”话语是斥责,口气中并无半分责怪之意。
湛安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叔,你莫不是想让他……”
楚休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噤声,目光不自觉的飘向了周寻身上:“此人可造之材,日后,他一定会是我楚家最锋利的一把刀。”
楚休计划的不错,当他带着少年去了地牢中他还是因着仅存的那一点同情心:“你可想好了,在我这里,可未必会比醉香楼中轻松。若是后悔……”
“若是犹豫,我当时便不会义无反顾跟着您回来了。”
“好,不愧是我选中的人。”楚休说着头向前倾了倾,“这地牢尽头有一处关着几只猛禽的牢笼。”
他把少年的手拉过来,将一枚钥匙放在他摊开的掌心:“想留下来,就得经受几个挑战,只有你都活着出来了,才算过关。”
少年仔细瞧他神情,如此危险的事从他口中却轻描淡写吐出。明明是阳春,他的话却像寒潭里的冰,与人隔了三尺,与花隔了三秋。
他紧紧攥住钥匙,头也不回的向着地牢深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