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晖对微微有些发怔的宣帝道:“郡主若愿勤勉,何来小人可乘?”
宣帝面如寒霜道:“朕已不是当时登基时任尔等摆布的稚子了。成晖,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弃说教?”
“人之一生,即便再沦落于世,也终归要做一件正确的事,为了这件正确之事,师者便不会放弃。”成晖言罢,躬身行礼道,“臣今日伤及龙体,本该腰斩弃市,然身上犹有国计苍生压身,且先自领百杖,待内忧外患一解,便即刻授首,臣告退。”
荒唐,即便他沉溺于寒食散逃避人世、即便他听信奸佞疏远贤臣,成晖还是觉得他是有救的?
待成晖拿着圣旨离开后,宣帝驱走了所有还想劝谏的大臣内监,一个人自晌午坐到入夜,直到门外一声轻响。
“臣奉丹廷尉石梁玉,孙天师为陛下新炼的丹药已齐备,不知陛下可有暇一观?”
“不看,滚出去。”宣帝甫说出口,复又道,“罢了,进来吧。”
石梁玉一言不发地带着两个捧着丹盒的内监走入其中,见了宣帝,先是跪地一礼,随后看向了宣帝双手上已干涸的血迹。
“陛下不宣太医吗?”石梁玉问道。
宣帝的面容隐在屏风落下的阴影里,半晌,道:“朕听石卿说过,你在成晖座下学过一段时日……成太傅待你如何?”
“太傅教书育人,素来尽心竭力。”
宣帝道:“即便你是石莽的儿子?”
石梁玉道:“是,若无太傅,臣恐难学得进士之资。”
宣帝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道:“宫中杖责虽素来不重,但太傅年事已高……你去把孙天师那炉罗芝升白丹给太傅送去吧。”
“是。”
与此同时,宫中专门为皇帝贵族炼制丹药的“仙游府”中,石莽正与此地掌炉的孙天师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