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险险死在石莽手下,狼父岂有犬子?末将唯恐他有朝一日会如其父一般,是以一直多有关注——”
“路人皆知之事,轮得到你一个禁军统领操心?再说。”
杀意一节一节上升,逼得于统领满头冷汗,混沌中,忽然想起临走前那人给自己的交待。
——倘若陛下逼问你理由,你就说实话,说……你这个门阀出身的贵族子弟,对本官最真实的怨怼。
“末将……末将……”于统领眼见季沧亭剑刃无情挥下,蓦然大叫道,“末将妒恨他!妒恨他乳臭未干,还是一介寒门出身,竟能高居三公之位!不止末将忌恨,朝中何人不忌恨?!”
季沧亭的停了下来,拄剑静听了片刻风声,道:“你们不服?”
“是,我们不服!他只不过是借着大势得登高位,当年科举也非因实力所得,如此弑父无才之辈,我等一腔忠心许国,就因为曾经屈从于石莽号令,便要对他俯首帖耳,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末将不服!朝中之人亦不服!”
是了,这就是石梁玉所处的境地,如履薄冰,挣扎求生。
季沧亭耳中不断回荡着成钰警告她小心石梁玉这个人的话语,如今想来,似乎找到了那么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
“他真的只有贪渎?和……彭校尉的死,无关?”
于统领喘着气,谨慎地答道:“他既受贿,或许与彭校尉的案子亦有关联,还请陛下……严查之。”
“朕知道了,下去吧。”
于统领走后,赵公公拿着一件羽氅过来,道:“陛下,御医说了,您应多静养少思虑,心口瘀血总是不散,终归是个隐患。”
“朕何时就成了个药罐子了?”季沧亭接过羽氅,揉了揉眉心道,“老彭的案子钓出这般多的毒瘤,是该了结了。”
赵公公道:“那老奴刚刚在旁听的……那石太尉要如何处置?”
“他么。”一声惋叹,季沧亭道,“朝臣们常说我宵衣旰食不顾自己,殊不知他才是真的夙兴夜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