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气力随着这声血债,宛如泼天大雨将燃烧至尽的命火浇熄在泥淖里如熄灭在泥淖里。
“是我错信奸人,是我……”
长刀落地,那些经年累月的痛与愧疚,终于压倒了她。
石梁玉慢慢滑坐在满地尸骸里,呆怔地看着纵然已失去意识,却仍是睁着不甘双眼的季沧亭,埋首在掌中,一阵惨然又荒唐的笑声回荡在已无人息的殿中。
“我又赢了……我又赢了……”
……
二月初一,岭南大雨。
岭南罕有落雪,深冬时却常见大雨淋漓。今年的春雷来得尤其早,檐外雨声已连绵了数日,心湖亦是夜不安澜。
——只要国公心思放轻,再细心将养半个月,眼疾便可痊愈。
或许是下个月回京后便能见到季沧亭的缘故,眼前的光景一日比一日明亮起来,时至如今,成钰已可勉力提笔写字了。
“师父师父,你同师父成亲了,我是该唤你七姑父,还是叫姑姑她师娘呀。”对于回京这件事,卫瑾显得尤为兴奋,撑着小脸在成钰案边不停询问。
一封聘书写到一半,成钰用笔尾戳得卫瑾捂住额头坐直了去,温声道:“你若闲极无聊,就去马厩照顾袭光,这两日它总是躁动不安。”
“好呀。”卫瑾披上斗篷钻入门外侍从的伞下,复又顿了顿,回头对成钰道,“师父你这两日脸色苍白,要记得吃药。”
成钰应了一声,待卫瑾离开后,那股盘桓在心头多日的不安终于还是影响到了满腹混杂的思绪。
笔尖的墨汁悬停在纸上摇晃了片刻,便滴落在一个“归”字上,洇作一片深渊般的色块。
他凝视着那写毁的纸张许久,模糊的灯火中,目光移向案旁闲置了多日的卦爻,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