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下起了雨, 惨淡的落雨声随着斜风吹打在窗棂上, 压低的云层一如殿内肃杀的气氛。
石梁玉站在十步之外低头看着地毯上的花纹, 如果再进一步,即便会被季沧亭立时拧断脖子也毫不意外。他低着头,沉默片刻, 道:“臣还以为,陛下的盛怒还要多发泄一段时日。”
季沧亭的确仍处于恨怒之中,但她向来很是能忍, 尤其是在正视了对方作为对手的角色之后, 一切都必须重新思考。
“短短一个月内,构陷谢允等支持朕的公卿世家、掩盖宫变的线索、伪装朕的驾崩……这不是短短数月能做成的事,你筹谋了多久?一年?三年?”
“四年。”石梁玉道。
季沧亭闭上眼,长嘶一声:“那就是从朕称帝之前,你就开始了。”
石梁玉道:“陛下想知道臣是如何开始的——”
“朕不感兴趣, 你死之后,朕会慢慢了解。”季沧亭打断了他之后,见他未有任何反驳, 便道。“所以朕可以推断,在石莽谋反之后,他留下的那些遗产势力都由你吞下了, 而这些人, 便是你谋反的筹码。”
石梁玉道:“彼时陛下的精力全然为征战所累, 便给了臣喘息的时机。而等到徐相接手炀陵内政之前, 石莽与其势力所留下的所有往来罪证早已被抓在臣手里。陛下杀业过重,震慑天下,权贵畏死,自然便都成了臣的人。”
季沧亭道:“饶是如此,选择在四年后江山稳定时才动手,你能成事的几率也不到一成。如果是石莽在你这个位置上,也绝不敢轻易行事,你用什么说服你的人,你能扳倒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