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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翡连连摆手,操着生硬的口音,很抱歉地告诉他:“我不会说英语。”

谢宜珩在一边笑弯了腰,揶揄她:“你不是最喜欢金发帅哥了吗?”

姜翡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副墨镜带上,酷酷地打了个响指,说:“不,我喜欢高冷的。”

吃过了海鲜大餐,两个人沿着纯白的沙滩往回走。将近黄昏时分,椰林的斜影被拉得很长,脚下的沙滩还残留着一点灼热的余温。海平面和缬草紫色的晚霞连在了一起,再往上是大片玫瑰色的云,一眼望去像是晕染好的水彩画。海岛的黄昏浪漫又缱绻,像是融化了的黄油咕嘟咕嘟地沸腾着。

但是谢宜珩足够不解风情,她听着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言之凿凿地对姜翡说:“这种就是典型的不定噪声信号。”

姜翡翻了一个白眼,觉得这人已经没救了,拒绝和她沟通,直接回了房间睡觉。谢宜珩闲得无聊,翻了翻自己的邮箱,发现未读邮件一大堆。莱斯利的邮件排在最上面,红色的高亮标记格外显眼。

老教授拖拖拉拉地算完了匹配滤波的方案,终于在今天晚上发给了她。当时他满口答应圣诞节前给她,结果谢宜珩一看表,离圣诞节还有三个小时,莱斯利比她还会踩点。

潮湿的海风吹拂过来,夹杂着海洋和热带森林的气味,正在度假的谢宜珩心情不错,她把电脑搬到露台上,点开了莱斯利发过来的文档,一段一段地看下去,

莱斯利是按照她建立的模型直接计算的,但是最后的结果并不符合预期,输入的信号并不能被准确识别,整个系统的准确率居然是和亨利的计算结果一模一样。

谢宜珩心中不解,越看越纳闷,又把自己当时的模型调出来,仔细对比着三份文档。

三个人用的算法其实是大同小异的,但是结果天差地别。

电脑的桌面可以分屏,她盯着莱斯利那个和亨利一模一样的结果看了很久,两份文档渐渐重合。几个礼拜前亨利说的那句“你的模型样板里有漏洞”还在耳畔回响着,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说不出来哪个漏洞到底是什么。

因为是自己的模型,所以自己会按部就班地算下去,会下意识地忽略逻辑缺陷的地方。

她脑袋里突然轰隆一声。像是钟表内部严密嵌合的齿轮,一个齿轮的转动会带动另一个齿轮,然后生锈的秒针开始回溯,把时间拨回某个不起眼的片段。

那个昏昏沉沉的晚上,康妮说这道题目没价值,因为“给自己设定了这么简单的条件,然后按部就班地算下去。”

康妮是意大利人,对hc这个比赛的赛制毫不知情。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一份两个人完成的答卷——构造引力波模型的是一个人,完成计算的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