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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宜珩走路的时候不看路,差点被一块小贝壳绊倒,好不容易站稳了。她咬着吸管,低头没说话。

姜翡越讲越来气,大有拉着她同仇敌忾的气势:“无语,你说这男的怎么这么狗?”

谢宜珩把她凑过来的头推回去,很冷静地说:“你知道你现在的发言特别像谁吗?特别像当时骂詹姆斯的阿比盖尔。你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开导阿比盖尔的吗?可以也这么开导开导自己。”

姜翡哈哈大笑,回过神来又惆怅地叹了口气:“我的阿比前辈可是西半球知名美女,捡帅哥比我捡小二还简单方便又快捷。都焕发第二春了,我非洲人学不来,拜拜。”

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地回了酒店,姜翡在客厅里连了电视打游戏。之前匹配滤波的事还没处理,谢宜珩搬了把凳子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给亨利发邮件。

她非常诚恳地检讨了自己的计算错误,给老教授赔礼道歉,并且祝他圣诞快乐。

加州还是凌晨,亨利没回她。她望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桌面,文件东一个西一个,散落在各个角落里。现在也才四五点,时间还早,她百无聊赖地整理了一下文件夹,才发现上一个在uldview经手的项目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海浪拍击沙滩的声音和远处海鸥的叫声混合在一起,湿热的风扑面而来,满是黄昏时分海洋和丛林的气味,好像她又重新回到了八月的帕萨迪纳,那些寻常的,无趣的,结束了加班之后回家的傍晚。

但是已经是十二月了。

谢宜珩回伦敦转机的时候,多停了两天,坐火车去了牛津。亨利房子里的管家早就知道有她这么一个客人,礼貌地领着她去了二楼的书房,递给她一把黄铜钥匙。

英国人的仪式感重得要命,她啼笑皆非地打开黑皮箱子上的锁,里面都是分门别类整理好的手稿。艾萨克的字迹工整又漂亮,符号和数字紧紧挨在一起,连行距和留白都恰到好处,像是浪漫主义诗人笔下缠绵悱恻的情书。

她给爱德华打了个电话,按照着他的要求,把手稿一份一份地整理出来。

爱德华最近为了第二次听证会的事焦头烂额,差点打个飞旳过来亲自动手,语气自然不好:“你好好找找,别找错了。”

手机开了免提,被她丢在一边,谢宜珩打开笔记本,纸张发黄发脆,她小心翼翼地一页一页翻过去,说:“没有您说的那个模型。”

爱德华很确定地说:“不可能,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黑色烫金的笔记本。我当年亲眼看着他写下去的,怎么可能没有。”

谢宜珩重新看了看笔记本的封面,确认是他说的那本,非常诚恳地说:“真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