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困,迷迷瞪瞪地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朋友说的是贺知任,摇摇头,说:“这算什么朋友。”
“你爷爷非要撮合你们两个,我就说不合适。可惜老人家还不听。”谭向晚“啧”了一声,接着说:“你奶奶昨天还忧心忡忡地问我,为什么你和知任合不来。”
谢宜珩整个人都清醒了,害怕自己最后的盟友就要叛变,赶紧问她:“你怎么说的啊?谭老师,不会以后你也要开始给我介绍相亲了吧?”
“我工作这么忙,哪有这个时间,”谭向晚没好气地推开她凑过去的毛茸茸的脑袋,说:“我说,合不来就是合不来,这种事情讲缘分,让她别替你操心了。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贺家那孩子我也不喜欢。”
谢宜珩头如捣蒜,说:“我跟他说了没五句话,他就说喜欢我,他这喜欢得多廉价啊?”
“是这么个道理。喜欢是要花时间的,你有多喜欢,就花多少时间。他这样子确实不太合适。”谭向晚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说:“你也别听你奶奶的。结不结婚不重要,也不着急。你工资又不少,也不是不结婚就活不下去了。况且结了婚又要生孩子,一两年耽搁下来,事业多受影响。”
谢宜珩自己就是谭向晚事业障碍的现身说法。她低头,非常自觉地检讨,说:“我丁克,我绝对丁克。”
谢宜珩回洛杉矶,谭向晚回多伦多,两个人在机场告别。
她前天晚上没睡好,一上飞机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她打开遮光板,舷窗里满盛着深蓝色的夜,厚厚的云都被染成了深深浅浅的绀紫。一轮大而满的明月一点一点从云海里窜出来。
像是沃尔科特在诗歌里描述的那样,摩纳可可山蜷伏的鲸背之上,那一轮有着的清醒的光辉的明月。
温柔的,清醒的,明亮的,皎洁如霜雪的月。
读高中的时候,布莱克说,你永远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的结局是什么。
谢宜珩望着那轮月亮,仿佛伸手就可以摘到。她想,那就不知道吧。
少年时那场恋爱的结局是个戛然而止的休止符号,一腔滚烫鲜活的爱并没有在漫长难捱的岁月里被无穷无尽的争吵消磨掉。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冰期,当时的一切都被封冻在了某处不为人知的冰川里,安静又冷清地漂浮在洋流上。
小王子去了别的星球,给骄傲的玫瑰花盖上了玻璃罩,留在了b612星球上。
她和裴彻之间隔着一道断崖,一道突如其来的断崖。
她的崖底是意难平,他的崖底是愧疚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