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这么几句话还不够,她素来都是一定要往人伤口上撒盐的性子,“三年来,我从未放弃过找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今日总算明白,你一直是躲着我的。我不知道今日,你为何突然大发慈悲,在我面前露出破绽来,范翼遥,你既然敢做,你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勇气!”
后果是什么?便是失去她,范翼遥赌不起,他无法想象彻底失去秦蓁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这三年他之所以能熬过来,是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她在等他!
范翼遥捏着手中的念珠,只痴痴地望着秦蓁的背影,“卿卿”二字卡在了他的喉咙口,他努力地想喊出来,可是,三年了,他从来没有喊出来的机会,以至于这一刻,他发不出这在他舌尖上缠绵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音。
云横一直躲在一根大红柱子后面偷看,此时已是忍不住冲了出来,一把抓住范翼遥,“爷,您留一下姑娘啊,您喊一声啊,只要您喊一声,姑娘一定会回头的!”
云横的眼里淌下泪来,他是范翼遥的小厮,哪怕范翼遥遁入空门,他也一直都没有离开,不离不弃。他亲眼见过自家爷从小到大悲苦的经历,也亲眼见过当年姑娘成日里缠着爷的时候,虽然爷也是日日冰着一张脸,可那时候爷也是真的高兴,他就看到过爷偷偷笑的样子。
看不到秦蓁后,范翼遥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手中的一百零八颗小叶紫檀的念珠便呼啦啦地朝地上散去,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好似此时范翼遥的心在一点点的破碎。
他不是喊不出来,也并不是三年没有再叫这个专属于他的称呼,而觉得陌生。他是那么地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日日哄她开心,她今天这骄纵的性格又何尝不是他惯使出来的呢?
没了他的日子里,她执拗地把这份骄纵撒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我不能……让她卷到这里头来,太危险了!”范翼遥痛苦地道,他的心何尝不是在滴血。
他的卿卿骄傲得如同一轮骄阳,曾照亮过他的整个世界。哪怕在过去没有她的三年时间里,他也是凭着这份念想在过活,如今他真的要失去她了吗?
范翼遥不敢想,但秦蓁的性格他是非常清楚的,到底是他惯出来的性格,是那种决绝到宁愿玉碎不肯瓦全,是那种烈到得不到便宁可毁去。这份情,于他,于秦蓁一样刻骨铭心,一样撕心裂肺过,她如那浴火的凤凰,一定会将自己投身其中,化作灰烬,让他悔恨终生。
她有这份自信!也有这份能耐!
从大雄宝殿出来,奚氏只觉得两边的耳朵嗡嗡嗡地直响,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两个嬷嬷松开她时,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下滑,全身没有半点力气,直到林深扶住了她,她才没有坐到地上去。
“她,她,这个泼妇……”
后面“泼妇”两个字,奚氏没敢说出来,转而一巴掌扇在林深的脸上,“你这个孽子,你看到她打我,你居然不帮我!”
林深也是很冤,他根本没有回过神来。谁能想到,秦蓁居然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性子?他一直到他娘被打完了,他才回过神来。再说了,秦蓁身边那四个嬷嬷一看就不是善茬,一个个都是一人顶十个好汉的架势,他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四个那样的嬷嬷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