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一向不肯受应婆子的礼,应婆子一向都不肯废了礼数。两人僵持多年,如今,吴氏依旧避开应婆子的礼,应婆子还是把礼行了,说完准备离开。
吴氏一面吩咐把礼物抬进去,一面朝应婆子过去,她腕子上一个玉镯子褪下来,要塞给应婆子,应婆子忙避开了,“太太不必如此,侯爷说太太若是想说什么,这会儿可以过去。”
吴氏朝前头苦笑了一下,“我怎么有脸去姐姐的院子?应妈妈您是知道的,还请您行行好,帮我给侯爷带个话,不必来我的院子,哪怕是大姑娘那边,我们坐坐也好。”
应婆子叹了一口气,到底没有要吴氏的镯子,“我回去跟侯爷说,太太等我消息。”
秦蓁那边已经歇下了,秦靖业怎么舍得去打搅女儿?应婆子说的时候,他正在自己动手收拾行李,抬头朝应婆子瞧了一眼,“蓁儿都睡了,我去了后,她少不得起来端茶倒水的,这都多晚了!”
“侯爷说得是,是老奴没有考虑周全,只是老奴瞧太太似有重要的事与侯爷说,想必是要说些大姑娘的事。”
一听说是秦蓁,秦靖业不想怠慢,道,“就去余庆堂吧!”
余庆堂在西面,面朝东,是安春堂与安福堂中间的院子,门正对着安春堂门前的大庭院,也是安福堂的后院。
屋子里的人都被屏退了,吴氏亲手给秦靖业斟茶,秦靖业端起来喝的时候,她在秦靖业的脚跟前跪了下来。秦靖业也不觉得稀奇,只翘着的二郎腿放了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必如此!”
“若不是妾身……侯爷又如何……”她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吴氏抽抽搭搭的哭泣声,还有秦靖业的碗盖不小心触碰碗口的声音。哭了好一会儿,吴氏才停了下来,“怕是侯爷已经听说了,广恩伯府与大姑娘的婚事,退了!”
“退便退了!”
“妾身怕姐姐在天之灵知道了会不安。”
“蓁蓁想做的事,她若是知道了,必然会支持的!”
吴氏垂下头来,她还想坚持一下,秦靖业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你该知道,蓁蓁是不能碰的。”
“妾身不敢!”吴氏抿了抿唇,挣扎道,“只是,侯爷,侯府里怎么也该有个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