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再喝上两剂药,差不多就没事了。说起来,这也是范大人运气好,保持着童子之身,若是换上那种有过男欢女爱的,老夫便是华佗在世也无能为力了。”
范翼遥正端起一杯茶来喝,闻言,噗地一声,差点把人呛死,他一脸神情复杂地看着安左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问,到底三年前的那一场大火之前,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以为他把卿卿如何了?那么在这些人的眼里,卿卿又是怎样一个人?
也难怪,身为镇远侯府的嫡女,外祖家又是成国公府,身份贵重,容貌无双,才华惊人,却要被广安伯府那样的落魄勋贵歧视,他的卿卿原来也吃过这么多苦。
半个月后,范翼遥勉强能够起身了,云横用轮椅推着范翼遥去了大理寺监狱,天字监的外面,范翼遥冷静地看着在牢房中关了近一个月,意志已经不堪一击,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野心勃勃的端王大相径庭的人,他冷笑一声,端王闻声抬起头来,看到范翼遥,也笑了一下,“你还真是命大,居然没有死。”
“我原来以为,人与人其实没什么区别。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好,还是每日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也罢,抑或是你这种蹲在监狱里等死的人,是人都要经历生老病死,并无甚区别,可是,这半年来经历的一切,让我明白,人与人还是不一样的。”
端王有些懵,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情不自禁地问道,“哪里不一样?原本就不一样。”
“是啊,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我,如果没有认识太子,如果皇上不知道我其实是裕王殿下的遗腹子,如果不是因为我是镇远侯的徒儿,我中了这样的毒,你觉得我还能活在这世上吗?安左春是个神医,医者济世救人,说是不挑贫贱,全凭缘分,可是有权有势的时候,与什么的缘分都要厚重一些。”
端王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范翼遥到底要做什么?侵淫权势多年的人,比寻常人越发沉得住气一些,他只透过耷拉下来的乱发,偷偷地打量范翼遥。
只见范翼遥抬手朝前挥了挥,很快,就有人过来将牢房打开了,端王吓得直往后缩,惊恐地大叫,“你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你曾对我做过什么,你觉得,到了现在,我会大发慈悲地放过你?”范翼遥起身朝牢房里走了过去,一把掐住了端王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咬牙切齿,腮帮子都错位了,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浑身都是阴暗的气质。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今天,我曾经发过誓的,如果让我找出是谁陷害了我,我一定会把我这么多年所受的,十倍百倍加还到他的身上,所以,你若是在我来之前死了,倒是你的福气了。”
“不,不,范翼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乃先皇皇子,身为皇族,谁都不能对我行刑……”
“不包括我!”范翼遥侧身对他冷笑道,“我也是裕王之子,在这个世上,只有邱氏知道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可你又是如何待我的?说起来,我还该叫你一声王叔呢!”
端王浑身打颤,“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裕王是如何被陷害的吗?我愿意说,但求速死!”
“你错了,是皇上和侯爷想知道,不是我想知道,我并不想知道。陷害人的手段无非那么几种,既然当初先皇是因为看到了裕王与突厥勾结的信才信以为真地以为裕王欲与突厥勾结谋反,那还需要想吗?那信是别人写的。”
端王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看着范翼遥,范翼遥却又是一笑,“裕王乃皇后所出,先皇嫡子,身份何等贵重,能够拿到他笔墨的人屈指可数,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我也看过你的字,功力深厚,可想而知,你必定日日临摹字帖,所临摹的又是谁的字,还需要用脑袋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