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的阿蓁就是这样的女子。以前她跟着外祖母住在大同的时候,他每年都会去大同住一阵子,陪着他的女儿,手把手地教他秦家枪法,问她,恨不恨爹爹?
他的阿蓁那么小,才五六岁的光景,就会窝在他的怀里说,“不恨爹爹,阿蓁不敢恨,怕娘亲知道了会不高兴,娘亲一定是爱惨了爹爹的,阿蓁要代替娘亲爱爹爹!”
那一刻,他泪如雨下,他多么感激韩氏,给他留下这么好的女儿。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原来他的妻子,最爱的女人是被人害死的。他能够感觉到朝堂之上暗潮汹涌,皇族之中,纷争并没有平息,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妻子居然也被牵扯进来,还被丢了性命。
几乎是一夜白头,镇远侯的鬓边,白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越发多了,他整个人似乎苍老了快十岁。
东宫里,秋奎进去的时候,太子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这几日侍疾,太子明显很疲惫,今日一早,皇帝稍微好些了,就打发他回来歇着。他板着一张脸,听说秋奎奉秦蓁的命进来,脸上才有些笑意,忙宣进来。
秋奎行过礼,太子问道,“阿蓁身体怎么样了?本来说要去看看她,还没来得及呢!”
“大姑娘今日一早还在说,不知道殿下身体怎么样?这些日子一定累坏了,这都想到一块儿去了。”秋奎笑道,果然,太子脸上堆起了笑来,但他还算克制,摆摆手,问道,“她又想到了什么害人的主意,让你这么一大早地就来了?”
秋奎不好意思,“殿下这话,奴都不敢跟大姑娘说了,大姑娘心眼儿好,善良,哪里害过人?”
太子被逗得大笑起来,心情好了很多,身体也跟着轻松些,“秋奎,如果孤向阿蓁讨要你,你肯不肯跟着孤?”
秋奎大吃一惊,连忙跪下来,又偷偷地朝太子看了一眼,见太子不像是在说笑,依旧摇摇头,“谢殿下的厚爱,大姑娘对奴一家恩重如山,奴不敢有外心。”
“你可想清楚了,你若跟了孤,好处自是不少,你也不肯吗?”
为官做宰都有可能,可是秋奎却依然摇摇头,“奴这一生只服侍大姑娘一人,一日为奴终生为奴,不敢有外心!”
太子被拒绝了,可是他却松了一口气,起身走过去,拍拍秋奎的肩,“你起来吧,你别怕,孤也是开个玩笑而已。孤明白你,你说说吧,她让你过来作甚?”
秋奎这才敢开口,“大姑娘说请太子哥哥帮个忙,把府上茹姑娘想办法嫁进广恩伯府给林深做正妻。”
太子皱了皱眉头,“她这是要做什么?想立地成佛了?”
秋奎忙道,“大姑娘说,这两人她都讨厌得紧,若是就这么放过了他们,大姑娘怕自己气得吃不好睡不好,配在一块儿,她才舒坦。大姑娘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