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说了,不过是些俗物,如何抵得过不能在外祖母身边侍病的罪过。”
花朝笑得一派纯真善良,可这“侍病”二字却又格外扎心,又好似从不曾瞧见老夫人眼皮子抽抽的模样。
“哪里是什么病,不过是年纪大了,想念孙儿孙女的。你们兄妹几个我也素未见过,想着你母亲年纪轻轻就……我这老婆子就是难受……”
演戏,花朝也会,可累啊。提到她母亲,又陪着劝两句,心里却添了几分烦躁,说什么不好,拿她母亲当话头,这些人的脸不疼吗?
“母亲身子弱,自生了我之后便一直不大好,大夫都说要好好将养,切记心事过重。当时我年幼,记不真切,隐约记得是舅家的中秋节礼到了之后吧,母亲却一直愁眉不展,也不知道为什么。呀,对了,还有那个……悠姑娘来了我家……外祖母,我没记错名字吧?我当时还同悠姑娘玩儿来着,可后来母亲就病的起不来了,我就没空同她玩儿了……再后来……”
周围冒出来几声咳嗽声,一屋子的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花朝心底冷笑,有些事不说不代表不存在,他们家不追究,也不过是看在她母亲面子上,可花朝却没打算当软包子。当初答应进京来,一是祖母、父亲应下来,二是她自己也想来看看,可不是魏家说要她来她就来的。而且,既然他们非要她上门,那就别怕打脸。
也不知是不是花朝提起“当年事”,原本觉着还没完没了的认亲,竟是又说了会儿不疼不痒的场面话,就草草结束了。
魏家的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够大。不管是为着面子还是别的,也都挑出来一处不错的安排给了花朝住下。连日里奔波,又有刚才劳心劳力的场景,花朝只想懒懒的歪着。
终于等到屋里没了外人,花朝再也撑不住的,往床上一倒,说:“非言,快看看你家姑娘我的脸,都快僵了。哎呀,我胳膊疼,快拿膏子来……”
非言还在收拾东西,回头瞧见花朝撸起袖子,白玉的胳膊上果真有两圈儿浅青印子,吸了口气,慌忙去箱子里翻找,咬牙说:“这魏老夫人真是的……还有那些个看热闹的,这一家子人怎么这样啊。”
许是想着毕竟是自家姑娘的外祖家,非言说的还是含蓄的。
可自家丫头面前,花朝才不想装模做样。
“唉,你不知道,刚才可疼死我了,恨不得甩开才好呢。真要是心疼我,该早早的放我回来休息才是啊。真要是心疼我,之前那么多年干什么去了?真要是心疼我,非要我大冬天赶路啊?”
另一边忙着收拾衣服的非语接过话去,好奇的问:“姑娘,你说,他们这到底要做什么啊?”
魏家当初给花家去信,要接花朝进京一住段时间,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可花家上下没一个信的。魏老夫人对自己亲女儿、花朝她娘都什么感情,跟个从没见过的外孙女就忽然思念万千了,说没有猫腻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