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狠狠的掐了顾恒安一下,顾恒安龇牙“嘶”了一声,一边揉着手臂一边回头看一脸不高兴的花朝,惊觉自己说话又放肆了。忙讨饶道:“我又口无遮拦了。我就是觉得我师弟这种万年不动心的人,难得铁树开花。”
花朝把顾恒安的手甩开,神情格外认真。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你总说你无心,可次数多了,是真无心还是有心做无心?你以前名声不好,想必跟说话也有关吧。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就算是为了自我保护,假意做了纨绔子弟状,可其实也可以让自己足够好,好到别人都敬仰你,那也是无法撼动的啊。只不过做纨绔更自由更随心,做圣人却万千眼睛盯着。我不是说希望你做圣人,古往今来,圣人不过老庄孔孟,人至情至性也是一种活法,但至情至性不代表就是说话随意、行动随心,无所约束。至亲莫如父母,我们可以对父母内心恭敬,外在却表现得放肆狂浪吗?世间各类反目得事,大多因开玩笑而起。”
顾恒安真的是习惯了,习惯了说话随意、行动随心,即所谓的至情至性,可花朝却说这样是不对的,不,是不全对的。又想到花朝对他说话时的随意似乎已经好几次都提出来不妥,只不过此前没这么明确,而他也从没放心上细思过。
花朝看顾恒安有点被说懵了的样子,心里也是觉得自己忽然较真儿干嘛,日后总还有大把的时间。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爹从小教我,说话做事可以随心随意,但这个随是相对的,不能罔顾道德,不能不顾他人。我知道你其实不是有意的,可就是觉得这样不太好。”
顾恒安深吸了口气,见花朝也神色忐忑起来,忙道:“宝卿说的,我懂了。花将军果然值得人敬佩,此言不差,是我以前想的太少了。便是至亲至近之人,不好好说话,也会伤人的。那我以后主意,不过我可能以前习惯了,宝卿记得提醒我。”
花朝浅笑,点头道“好”。转头再看桥上,已经没了魏玉琼和林烈阳的身影,“啊”了一声,问道:“他们走了?”
顾恒安看花朝又忽然一副错过八卦的失望模样,笑了起来。
“刚才就走了,宝卿只顾着教训我呢,都没留意到。”
花朝两颊发红,哼了一声,“恭敬有礼是常人之道,怎么是我说教呢。”
“是是是,是小生得罪了。”说话间,顾恒安拱手鞠了一躬。
花朝执扇遮面,福身还礼,道了一句“岂敢!”
末了,两人俱是笑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遇到一老媪在卖□□花,不知摘了多久,略有点蔫了,一篮子□□花感觉也没卖出去多少,大朵大朵的还挤在篮子里。明月高悬,只觉得老媪的身影带了夜凉。
花朝见了便连篮子带花都买下了,多给了几文钱,那老媪千恩万谢的离开。
世人爱菊,觉得菊和兰都是高洁之物,不过多是自种家中,买回家的反倒觉得沾了市侩。顾恒安拎着篮子轻笑,知道花朝是不忍那老媪月下还在卖花,却还是忍不住故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