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点了点头。
“皇帝的病如何了?”她撇过话,紧了紧身上的袍子。
风阁老紧随道:“遵太后的意思,属下一直派人悉心照料着,柳穆森那头也早就安排下去了,这药膳一天不落地递着,相信会有起色。”
“但愿如此吧。”太后拍了拍风阁老的手背,又想起一事:“前两日哀家听司天监监正说,东南七星似有波乱,预示新岁当日,会有血光厄运。这事你怎么看?”
风阁老想了想,小心翼翼道:“天象之说不可全信,司天监那群人为着邀功,随口胡诌也是有的。此次新岁有御林军保卫,还多调了大都路南北兵马司与禁军八营的人。层层堡垒,坚不可摧,谅是有人变成蚊子,也难逃这天罗地网。”
太后安了安心,屈身坐回亭子里,正值立春刚过不久,冬寒未褪尽,凭空坐着还是有些冷。
风阁老差人将炭盆往太后襦下靠了靠,陪她看着这满园花草。
“说起兵马司,南北正使年纪也不小了吧?哀家想着,也时候放他们告老还乡了。”太后烘着炭盆,眼皮耸拉着,仿佛随时都要睡去一般。
风阁老说,“按道理,合着去年金秋就该致仕了。这不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补选,原南北正使就继续当着。”
太后蹙眉:“底下人呢?”
风阁老打着扇,步子挪得极轻:“北司副使匡野与南司副使尉迟长恭性情焦躁,都不是能挑大梁的人,大都路到底是扼守蔺都的重要官署,主掌京都奸伪鞫捕之事。这南北司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当然了,一切都得听太后吩咐。”
“吩咐?”太后清咳了两声,似笑非笑道:“哀家一把老骨头,还能吩咐什么,上了年纪,就算有再多想法,也得要有命才能去做。怀德帝病难自愈,是随时都要升天的主儿,他若是薨了,这皇位就顺到了衡王手里,怎么也轮不到哀家。”
“所以哀家要你好生照看怀德。”太后善目慈眉,一脸忧心忡忡:“在找到新君之前,他还不能死。”
风阁老点了点头,替太后捶着肩。风辞雪在后头与众宫女呢喃说笑着,笑声清脆爽朗,听得太后渐渐有了些惬意。
“世家人的命,向来由不得自己。别人要他死,他就得死,别人要他先别死,他就一定不能死,你我都上了年纪,这个道理,实在无须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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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念柏散值后,直奔回风府。温澜独身站在大门口等他,手里提着顶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