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许之蘅认得他,可不就是蕃南王幼子,顾行知。沧浪孤鸣之衔人尽皆知,是神是鬼也得畏他三分。
许之蘅强行镇定道:“我等仰望先祖圣名,承怀德之志,恳求新君前来相见!你们这群七贵子弟,莫要挡道,若是新君一日不见,我等便跪在这里一日,他若一年不见,我等就跪上一年!我就不信他能一直缩在宫里!”
说罢,众监生一排接着一排跪了下去。顾行知将刀插在地上,冷冷看着身前众人,手心湿汗一片。
不远处的戚如珪自言自语道:“这是场有预谋的暴、乱。”
尉迟长恭眼神一黑,探问道:“正使怎么看出来的?”
戚如珪说:“你且看他们跪得那样整齐,说明他们一早就掐好了时间。哪个节骨眼该喊,哪个节骨眼该跪,人都计划着呢。”
尉迟长恭迅速瞟了眼角落里的赵卯,回身道:“那现下,正使该如何处置这群监生?”
“处置?”戚如珪微微一笑,眼中满是清光:“我为何要处置?”
戚如珪说:“国子监的监生各个来头不小,他们要么是靠父祖官位入监的荫监,要么是先帝特许的恩监,再不济也是分地富商捧上来的捐监,哪一个是能轻易碰的?他们可以打伤御林军,御林军却不能打伤他们,既然御林军都不能,那我兵马司又有何德何能去动他们?”
尉迟长恭道:“那正使就这样束手旁观吗?民众聚集,暴、乱横行,这就是我等兵马司管辖不力。”
“你今天倒是很积极啊?”戚如珪横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颇有意味地说,“上元节巡个夜,我看你和那赵卯都叫苦连天的,如今怎么这样起劲了?”
尉迟长恭俯首道:“属下也是怕兵马司受大内追责。”
戚如珪淡淡道:“但愿如此吧。”
两人正要往下说,前头监生队伍里突然发出一阵骚动。戚如珪抬眼一看,原是位不堪日晒的,跪了这么一小会儿就跪倒了。
戚如珪见他面色乌青,不像是装的,忙吩咐人将他送去太医署。
“这下扯平了。”戚如珪走到顾行知身边,轻声道:“国子监和御林军都伤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