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玉在,就时时提醒着自己在燕北的那些事。
她的阿爹,哥哥,还有临泉,都活在了这块玉里。这玉裹着重如千斤的过去,是她一生都难以消磨的阴影。
戚如珪罩着昏沉夜色,黯然之感如潮水般涌来。她将那玉小心收好,目光落到窗前一匹乌腹雪背的花马身上。
戚如珪顺着马蹄一路向上探去,见马上坐着位体量纤长的男子,他一身墨色劲装潇洒干练,手中提着一柄长刀,暗夜之中寒芒四溅。
“你来做什么?”戚如珪紧抓着那玉,下意识捂住肚子上的伤。
顾行知一声不吭下了马,直接翻窗跳进了屋子里。
他左右荡了几步,收起刀,自言道:“今天该北司夜巡,碰巧经过,进来看看。”
戚如珪应声多点了两盏灯,坐到了离他远远的位置,伤神说:“我这儿有什么可看的。”
顾行知不想兜什么圈子,索性开门见山道:“你跟公孙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戚如珪猛地抬起了头,露出一脸惊恐。
顾行知满是愤怒地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为什么你都做了兵马司正使,行事作风还这样不检点?”
戚如珪看着顾行知的眼睛,心头某根弦莫名一松,在意识到他并非所指自己担心的事后,不痛不痒地还嘴道:“那又怎样?你还不明白吗?你我是宿仇。即使为着同寅的身份,不得不暂时放下仇恨,可宿仇就是宿仇,我对你的恨从来就没减少过。”
顾行知闻声冲了上去,有些失控地拧起戚女的衣领,猛摇道:“你这么恨我,那就冲我来啊!何故去往其他男人身上攀扯?!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来打我!实在不行!你就给我一刀,把当初我给你的那一刀补回来!”
“补?”戚如珪怒目圆睁,一把挣开了顾行知的手,粗喘道:“那我爹呢?我哥哥呢?临泉呢?那些死去的戚家军呢?边沙那近万陪葬的将士呢?这些人你又拿什么来补?你告诉我,拿什么来补?!”
戚如珪扭头看向顾行知,揽过桌上的铁剪,嗤啦啦地将上身衣服的襟结给剪开。
外袍浑然落地,戚如珪剥开素色内衬,将整个上半身呈在顾行知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