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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咬狗 江予白 1073 字 2022-10-19

花想容半瘫在榻上,望着头顶鸟雀腾飞、云纹姽婳,满腔郁郁难解。

这片装饰华丽的殿顶,曾是她进宫那日,李恒景亲命苏蕴文所作。苏先生是蔺都最难请动的丹青怪才,即便是李恒景,也得三顾四邀才行。

这是宠爱。花想容想,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宠爱?

当她一脚踏进衡王府,露出那张与周嫔淡淡相似的面庞时,这样的宠爱,就注定会投落在她身上。

只是……没了这张脸,宠爱还会是宠爱吗?

花想容揽过铜镜,看着镜子里几近毁全的五官,有大半张脸因受过滚油而烂到发臭,这还不算身上、手上不计其数的鞭痕。

太易碎了。

想她花想容也是明丽过的人,如同那院脚开得绚烂的牡丹。她虽比不上风二年轻,也不及戚女冷艳,可她自成一套熟、女风情,那是久酿过的百濯香,须得细品,才能觉出的好。

寻常女人她做不到。

花想容唉了口气,扯纱蒙上脸,背过身睡去。

李恒景隔门看着她的背影,迟迟无心入门。他不是嫌着花想容,而是嫌着自己。嫌着自己没能护好母亲,也没护好花奴。

他望了一会儿,悄无声息地离了殿。

柳穆森小心扶着,夜里昏黑,宫灯照不全长阶。

李恒景穿在胧月里,过了许久才想起顾行知这回事。他问身边人,“好心送走了?”

“送走了。”柳穆森答得利索。

“我这兄弟的性情,我最是了解不过。”李恒景吐了口气,想起顾重山在流觞宴上千推万诿的姿态,心中的顾行知更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