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无恨,可她也忘不了这历历在目的惨痛。往后岁月,只要偶有声响,燕北的一切便奔袭而来,成为心头难以消解的顽疾。
“阿珪……”
顾行知轻轻抱住她,用整个胸膛覆住她的鼻息。他明白她这一路走得不易,从燕北踏到蔺都,她是在刀尖起舞。她将恨压在心底,妄想去抚平这道伤壑。而终有一刻,这粗暴的忍耐会泄闸而出,它们化成长夜中盘飞的梦魇,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将你拉进黑暗。
他不会就此放任。
“阿珪……”顾行知捧起她的脸,用拇指为她划去泪水。月色隐于云后,暗夜更显无光。
浓稠星幕里,戚如珪抬起那对粼粼的眼,她像是看到了光,一点点的光,足以为她刺破这城池的昏暗。
顾行知扶着她的肩说:“你别怕,还有我,还有我啊。”
他将头放在戚二肩上,他觉得那香,此刻不足为惧。
“别哭了……”顾行知摸了摸戚如珪的头发,像是在抚他的快雪时晴。它们出鞘后有着同样的凛冽,而归鞘去时,有种质朴的寻常。
戚如珪不喜脂粉,没有精心雕琢的隆重,她的好看沾满风流,是随性的,流动的。她脆弱时是水,坚韧时是浪,她美丽,她多变。
她也懂哀愁。
戚如珪慢慢从伤心中苏醒,捧起手心里的香囊。她看到一个故事在浮现出骨骼,那个故事,和戚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街道空空如也,长巷看不到尽头。顾行知从后挑起一盏灯,为她撑起方寸之间的微芒。
月又从云后浮现,清辉仿若银霜,天地静下来了。
………………
傅临春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