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大人,我家公子托我给您送东西来了。”松鹤递上琴谱,跪身行了大礼。
宋子瑜放下夹着书页的指,笑说:“致远可还好?原还想说等他回京休息两天再去找他,岂料这么快就派你来了。”
松鹤温驯道:“公子感念与祭酒大人的知音之情,听闻国子监近月变故不断,原计划下月返京,可又怕先生一个人在蔺都应付困难,所以提前返了京。”
“这么说,是我害他担心了。”宋子瑜欣慰地笑了笑,目光落到那本旧琴谱身上。
小而破的琴谱,光看封皮就知年代久远。宋子瑜翻开扉页,见上头印着一排娟秀小篆。松鹤说:“古有伯牙子期以琴相会,今有汉卿致远,应先人古风,承知音之情。我家公子说,这本《高山流水》,最能诉尽他对先生的情义,先生若是遇到了难处,还请不要客气,我家公子,永远欢迎大人登门。”
“你放心,我得空便去见致远。”宋子瑜心头飘暖,语气跟着松鹤,徐徐轻快了几分。
说起来,他和致远谈不上很熟,他们相识于年前的游学道上,孤山夜雨,他们被困荒亭。
那时的宋子瑜,还不知道与自己搭话的人是闻名天下的琴圣蔡玉。他平日唤他致远,抹去不少敬重的意味。这蔡氏虽非七贵,可早年也是家深底厚的簪缨世族。三朝四皇,蔡玉靠一手精绝琴艺,与前朝同样擅琴的楚王,并称“关中二仙”。
楚王离世后,太后肃风严整,撤下南府过半琴师,更下达禁曲令,活生生将蔡氏一族打入凡泥。后来他便离了蔺都,往四海八方去,只偶尔在楚王祭祀前后回蔺都短住。
这些事宋子瑜也是听别人说的,蔡玉说起来,也是个家道中落的可怜人。他自己都谈不上惬意,却还要分出心思担心自己,宋子瑜越想越不是滋味。
松鹤看着宋子瑜一脸沉郁,宽声道:“若是先生允准,公子说,希望先生回一份礼给他。”
“应当的。”宋子瑜放下曲谱,目光正好落到正在读的那本书上。他将它给了松鹤,说:“代我向你家公子问好。”
松鹤客气一笑,捧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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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如珪取下太阴,拿了块湿布坐在门边擦剑。顾行知蹲她旁边,流里流气地逗着旁边两只狗崽儿。他手上还抱着伤,不能给狗胡乱舔了,可那狗儿似乎很喜欢他,围着顾行知摇头摆尾撒着欢。
顾行知逗得开心,回首看了眼戚女,看到她头上下着雨,想说点什么,可什么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