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机的宦官捧着猎物, 兴致勃勃地去巴结,李恒景听得高兴, 放手让七贵去搏。并以午时三刻为准线, 谁捕得最多,他重重有赏。
众臣一听到“赏”字, 哪有不心动的。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得为一只野兔劳心伤神。人群中,唯独顾行知兴趣寡淡,他打着马随便转了几圈,两手空空地就回去了。
他不屑那赏。
反正李建寰没给自己留面儿, 他也懒得给李建寰留面儿。到了午时,场子里里堆满各色野物, 众人都小心观察着座上的怀慈帝, 也不知他那赏,到底要赏给谁, 又到底是要赏什么。
戚如珪悄声说:“怎么搞的,一身都是泥。”
顾行知在她身旁坐下,喝了口酒,“马受了惊, 摔了一跤。”
“人没事吧?”戚如珪略有惊愕。
“有事儿我还来得了吗?”顾行知拍拍胸,笑着说:“放心,你男人我命硬得很。”
“切,命不命硬关我屁事。”戚如珪佯装漠不关心,“我是怕你死了,以后没人跟我斗嘴了。”
“斗嘴有啥意思,亲嘴才好玩呢。”顾行知乐此不疲地看着戚如珪,跟她待着,就算成天说堆屁话,他也开心。
戚如珪没有理会他,而是默默替他温了酒。天冷秋寒,生酒伤胃,顾行知又还有隐疾,这些她都记着。
顾行知盯着那酒,嘿嘿笑道:“心疼我?”
“去你的,你爱喝不喝。”戚如珪作势要往回收,顾行知忙夺了过来,二话不说一口闷下。
“燥啊!”顾行知低吼一声,全身毛孔都随之颤栗起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无尽的酣畅。
戚如珪正要开口让他声音小点,前头躁动声哗然而起。戚顾二人双双抬头,只见太后领着风阁老与风家二小姐,贵气飘飘地入了场。
他们一进来,便与整个围场氛围格格不入。秋猎本是兴祀之举,虽有权贵相伴,但也大多身着简装。而纵观太后等人,身上穿的戴的,照样还是宫里那样的雍容做派。尤其是太后,从头到脚无一处不披金戴银,整个人行走在日光下,散射出的光泽都能晃得人失神。
而她身后的风家二小姐,更不用说了。她哪怕穿得素净,也挡不住她那出尘清雅的气质。太后是那金辉璀璨的曜,而风二则是纯白皎洁的月,姑侄二人都是金纸堆里泡大的人,一走进来,就让人闻出些奢绮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