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顾行知得了张貂皮,正想着给戚二备件冬衣, 结果人才出营没两步,左靖捧着信来了。
是阿爹的回信。
顾行知想也没想,赶忙撕开来看。信中除了信纸,里头还装着一枚落了绣的金钗。
顾行知认得,那是娘生前的爱物,她去世后,生前一应物什被爹爹带去了蕃南。顾母生性简朴,用物甚少,这枚金钗,且算是她为数不多的奢侈珍藏。
顾三儿把信交给了左靖,让他来读,他有些不大敢看信上的字,在这世上,他最敬重的人就是爹爹,他最惧怕的,也是爹爹。
“读吧,甭管爹爹说了什么,我都受着。”顾行知摸着那钗,耸拉着脑袋,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左靖过了眼小字,神色逐渐僵冷。他将那信捧回给顾行知,语塞道:“将军还是自己看吧。”
顾行知接过信,见上头只此两个大字,一个“戚”,一个“风”。顾重山用了红墨,在戚字上画了个大大的叉,其态度不言自明,顾行知节节败退。
“将军……”左靖神情恍惚,像是有什么心事,“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顾行知泄了气,连钗子也懒得摸了,他料定爹爹不会同意,可他想不通,为何父亲执意要自己迎娶风家女。
左靖忍泪道:“大公子战死了……”
“战死便战死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顾行知一掌拍在案上,过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问:“等等……你说……你说谁战死了……?”
“大公子,顾家大公子。”
左靖泪已决堤,一个身长九尺的男人,毫不避讳地掉起眼泪来。
“哥哥……是大哥哥吗?”顾行知一脸苍白,显然,这消息于他措手不及。
“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啊……大哥哥不是几个月前还在同我吃酒吗?怎么……怎么几个月不见,他……他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