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久久不动,只轻笑道:“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动这样大的脾气?”
“柳穆森……柳穆森是不是你杀的……”太后斜了一眼,若是从前,她铁定会抓起旁边的铁器狠狠砸过去。可如今这残风败柳之状,她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柳穆森玷污皇家清誉,自是该杀。”阁老神色自若。
“好啊,可真是哀家一手带出来的好臣子啊。”太后低下头,满头白发乱如败絮。她艰难地抬起了手,吭哧半晌道:“想着许多年以来,哀家待风氏一贯亲近,不曾想虎落平阳,第一个作威作福的,竟也是你风家人。”
“我风家人?我风家人怎么了?我风家人顶天立地!”阁老双手高举,一脸大义凛然,“武有风念柏戎马一生,文有我入内阁行辅国之权,纵然是风二,也曾为了你、为这个国委身下嫁给兵鲁子顾家。我风家人秉性端持,问心无愧,太后说我们作威作福,实在是伤我们风家人的心!”
“呵呵……”太后惨而一笑,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我说的是谁,你心里清楚。”
“柳穆森该死,臣只不过是做了臣自认为该做的事。”阁老捡起散落一地的碎瓷片,缓缓走到了床前。
寒风从门缝吹进,殿中纱帐翻飞。太后盯着那几近熄灭的烛火,迟迟不肯闭眼。
“有一件事,臣不知该不该说。”阁老掀开帘,对床上人娓娓道:“徐祥夜闯千秋殿,就在您睡的这张榻上,和风二滚在了一起。微臣赶到时,两人正酣畅淋漓,遥想当初风二何等故作清高,对顾行知百般厌嫌,其实人家早就背着她的好姑母,暗通款曲,另觅情郎了呢。”
“哀家不想听!”老妇别过身去,气喘得更急了,“婉君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阁老一把抓住她的手,将瓷片怼在她脸上,狞笑道:“你从小将她带在你身边,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瀛洲远离争斗,你以为风二不懂你的心思?你无非就是想找个替代品,代替公主做你手中的傀儡!”
“放肆!”太后猛然一推,将阁老从身前挤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