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过来想想,他若真是这般浅薄的人,怕也不会立下那么大的功业,也不值得自己倾心喜欢。
但现下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呢?
她出神了半晌,索性不再胡思乱想了,把头向后一仰,半阖着眸看旁边的小婢往桶里倒花叶和香药。
“这味道跟原先不一样,怎么换了香料?”
小婢赶忙应道:“回娘子,之前那些用完了,这是主母上次从宫里拿的赏物,奴婢们寻思应该是极好的,娘子若不喜欢,回头还是去个信,让广陵那边寄送些来。”
这些下头的人到中京时日也不短了,还是改不了口,还是照着在广陵时的规矩,称呼谢东蕴为“主母”。
谢樱时隐约记得那回进宫,做太后的大姑姑的确赏了足有七八车的东西,究竟都有什么她却没在意。
现在想想,要是真让广陵那边送来,一来路途遥远,十分麻烦,二来冷落赏赐之物未免不敬,传出去说不定又叫人无风起浪。
“不用了,我闻着也还行,就这么凑合用吧。”
她对这种小事向来不怎么在意,可提到进宫的事,不自禁地就想起方才谢桐秋当面一脸得意炫耀的模样。
她倒没心思跟小丫头置气,只是觉得这事实在太过蹊跷。
“废正立侧”不光有违朝廷制度,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谢东楼向来最顾忌名声,应该不会犯这个傻。
可当今皇帝年幼,内事朝政都由太后把持,真要是刻意有什么打算,只怕什么礼法非议都挡不住。
之前觐见时,这位大姑姑倒像是端严持重,处事大度,怎么小姑姑才刚离京不久,就不明不暗地做出这种事来?
“我没在这些日子,偏院那边都有什么动静?”
旁边的两个小婢知道她问的是皇甫宜,赶忙你一言,我一语地回话,但说的都是些日常琐事,听来听去也没什么要紧的地方。
谢樱时不由蹙起眉来,暗忖以皇甫宜的性子,就算暗地里存着算计,表面上也不会露出马脚,更不可能让两个仆婢随便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