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斜眼瞪着下面。
那水榭内此刻“白雾”弥漫, 氤氲缥缈中, 人也变得模糊, 只看到绯红的裙裾款款轻转,衣袖间雪藕般半露的手臂笼在蒸汽里,竟也丝毫不掩其白。
狄焕好容易才把那双眼挪开, 清了清嗓子:“好男不跟女斗,我那是有心让你罢了。”
别看只是个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也跟寻常的大男人没什么两样, 把面子看得比天还大,哪怕心里服气,嘴上也不肯认。
谢樱时掩唇笑了下,盖上笼屉,把蒸好的阳春白雪糕上盘装裱。
“所以呢?你这回来是想说我当时胜之不武,还是要再来比一场?”
“……”
每一句话都被她占了上风,让狄焕有点说不出的难受,可又找不出说辞来反驳,总不能承认专门来看她究竟是不是女人吧?
正踌躇间,谢樱时已停了手,似是装裱好了,抬头从掩下看他:“新做的点心,尝尝么?”
此刻糕饼的香味几乎满院子都能闻到,屋顶上也不例外,可那娇柔婉转的语声却好像比这味道还甜,直听得狄焕心头促跳。
他唇角抽扯了两下,做样别过头挠着眉梢:“这种东西只有女人才爱吃,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是男儿家的豪气。”
谢樱时见他还在装,更觉有趣,端起那盘阳春白雪糕轻嗅了嗅,阖眸一脸满足的陶醉。
“既是如此,又没什么话说,那就请小郎君回去炙肉煮酒,自家豪情快活去吧。”
她说着,自己拣了一块糕,坐在廊榭下,嫣然含笑地品尝起来。
狄焕从没被人这样下逐客令,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霍地站起身,想一走了之,可两条腿却迈不开,心里的话蓦然涌到喉咙口,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