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也不像有什么紧急军情的样子,这时候难道不应该叫下头的人先行回避,好让他们两人说话么?
谢樱时心中立时涌起酸溜溜的失落,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闷头快步径自去了。
她赌气走出老远,忍不住又回眼去望,山脚边已是空荡荡的,人影也瞧不见了。
谢樱时无精打采地回到营中,看到方先生正督促下面的医馆伙计把装药的大车移到阴凉处停放。
她心想不好躲着不见,于是也走过去帮忙。
“脸色这么难看,昨晚歇得不好?”方先生搭眼便瞧见她微微泛青的眼圈。
她知道自己现下这副模样在别人眼里定然好看不了,干笑了一下:“头回出关,还真是不习惯,夜里风大醒了好几次。师父的腿寒还没利索,先回车歇息吧,这里我支应着。”
方先生却已从她神情间打量出了端倪:“怎么,有心事?”
谢樱时闻言当即一怔,暗忖岂止是有心事,先听了阿骨一番信誓旦旦的解说,然后却是狄烻淡漠至极的表现,一热一冷,简直要让她患上心病了。
可这些话没法对外人启齿。
她故作无事地翻理着药材:“师父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心事,嗯……就是睡得不好,人有些懵懵的。”
方先生见她刻意藏掖,微微一笑,跟着喟然长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要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正是多愁善感的年纪,就算我这半百老儿,也时常为点心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听他忽然吐露心弦,谢樱时忍不住问:“师父也有牵挂的事,莫非是师母……”
话刚出口便觉后悔,方先生平素只身一人,并无伴侣,也没听他提过家室儿女,兴许早已都不在人间了,这般贸然提起,实在有些太过唐突。
见她掩口歉然,方先生倒不以为忤,含笑慈蔼地看着她:“若真有个师娘,瞧着你不知得有多喜欢,可惜啊,我没这个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