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难道不能治了么?不成,那怎么会……”谢东蕴拉他的手抖颤起来。
“夫人莫急,不是老朽不愿尽力,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起。”
方先生像是也觉劝慰无益,顿足叹了一声:“罢了,老朽便实言相告,樱娘之前中的毒原本无法可解,她服药的目的便是想催发药力以图自尽,但误打误撞,两毒相逼,反而不再沉积于脏腑内,而是散诸于血脉之中,若是有个内功深厚的人能帮她推宫过血,便有一线生机,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助她解毒的人便会遭反噬,而且毒发极快,无法可解,说白了便是一命换一命。”
“既然有法子,那还在这里犹豫什么,你们都出去吧。”
皇甫甯忽然开口,几步走到榻前。
谢东蕴愣了下,赶忙拦住:“嫂嫂,不可!就算是个法子,也不能让你亲自来试,若不然就算救了阿沅的命,你让她今后如何自处?”
方先生也正色劝道:“夫人所言极是,先不说樱娘是否答应,这法子本身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其间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一旦出了岔子,可就是两条性命啊!”
“都不必说了。”
皇甫甯凄然一笑:“当年我离家而去,现下若再弃她不顾,便真的枉为人母了。哪怕只有一成指望,我也要试试,就当补偿这些年的亏欠吧。”
说完,抬手推开两人,抖落身上的道袍,俯身抱起床榻上的女儿。
……
不知何时,外面渐渐静了下来,只偶然听到檐头上嘀嗒的水声。
雨终于停了,窗内的高丽纸上烘映着一片赤红的光。
檀座上的香支只剩下短短的半指,上头燃尽的香灰歪斜着向下垂,倏然跌落,在座基上化作一撮散碎的粉。
皇甫甯斜倚在围栏上,垂望着身边的女儿,眸色温然和煦。
那张小脸上多少有了点血色,眉心的紫气已经褪尽,鼻息均匀,就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