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些日子,他最爱看星,瞧那一颗颗璀璨晶莹,就像小丫头明媚的双眸,干净澄澈,仿佛能透进他心里。
于是,他生平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期盼。
期盼能长伴在她身边,这样便能常常看到她的明眸善睐,巧笑嫣然,时时刻刻,岁岁年年……
大片的雪粒飘入眼中,凉意也变成刺骨的寒,霎时间传遍全身。
阿骨看他因谢家娘子的死讯而痛彻肺腑,却又强作无事的样子,眼圈立时红了,却又找不到什么安慰的话,只好哽咽着躬身领命。
许久,狄烻眼底稍稍恢复了平常的沉静。
“我没事……这场雪或许是个时机,传令,立即拔营启程,三日内与朱邪天心决战。”
若问世上什么最苦,大约是心如死灰,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唯有梦中的点滴温存可供慰藉。
朦胧中,颊边又传来轻抚的触感,囫囵分不出是纤骨清凉,还是略显粗粝,却同样脉脉含情。
依稀更听到恍若呢喃低语般的鼻息,让人宽慰。
但也不过只是一瞬,当那触感悄悄抽离时,谢樱时随即陷入无边的空寂。
她顾不得虚实,只知道自己舍不得,奋力去抓,竟真真切切握住了一只手。
睁眼之际,一切都回到了现实,身子也仿佛落到万丈谷底,倏地一颤。
守在榻边的谢东蕴泫泪红着眼圈,却笑得慈婉和煦:“又做噩梦了?”
若是噩梦倒好了,庆幸之余可以毫不犹豫地割舍遗忘,不用像这样,醒来时反而更加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