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鸡,拖着漂亮的尾羽站在鸡笼上,“喔喔”叫过两遍,整个山村在这一声又一声的鸡鸣中苏醒过来,袅袅炊烟在山村的一间间小屋上空飘散。
村外,伫立着一座孤零零的房子,房子不大,在一应功能俱全。今年已经80岁的福明利索的从屋外抱来一捆柴火,他准备熬粥。灶台上一口黑色铁锅,添上两瓢水,盖上锅盖儿,水烧开之后撒上一点淘洗过的大米,他转身在一个用粗壮树墩做成的菜墩子上切了两个咸菜,用清水洗过之后再用香油咸盐拌一拌,早餐准备好之后,福明进屋,炕上躺着另一位老人,那是他老伴儿魏书礼。
两位老人从结婚到今天已经50年了,前几天是他们金婚纪念日,为了纪念两人一起走过的50个年头,魏书礼带着他半夜爬山去山顶看日出,原本福明并不同意,两人年纪都大了,而魏书礼更是近几年疾病缠身,但最近他预感到魏书礼的命数已经快走到尽头,身体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考虑再三也就同意了。
从山下来之后,魏书礼果然病倒在床,福明一面心疼的无以复加,一面又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悲哀。
魏书礼今年79岁,比福明小一岁,两人年轻的时候都是医生,一起参加过国际医疗组织,在南非以及中东战乱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跟随红十字会辗转世界各地救死扶伤。
直到两人恋情曝光,医院迫于压力将两人停职,魏书礼家庭条件很好,家里三代行医,但两人的恋情在那个年代太过惊世骇俗,不被父母及世人接受,迫于无奈,两人几经辗转后躲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过起了农夫生活。
“阿礼,起来吃点东西吧。”
魏书礼睁开眼睛,他的眼球已经开始浑浊,面色蜡黄,身上的皮肤布满了老人斑。“不吃了,我觉得今天身体好很多,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福明忍着泪意点点头,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折叠的轮椅,将魏书礼从炕上抱到轮椅上。
魏书礼伸手搂着福明的脖子,看着他那一头白发,笑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比你小,老了以后肯定我推着你,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你照顾我。”
福明听闻这话也笑了,他从炕上拖下一条毯子盖在魏书礼腿上,“你可是赖了我一辈子,不过我愿意让你赖着,也愿意照顾你。”
推着轮椅,两人来到旁边的小山坡上,接近秋末虽是天高气爽,空气中却带着丝丝凉意,福明把毯子掖在魏书礼身下,防止他受风。
“最近几天也没去地里,也不知道山上那群野猪有没有给我祸害了。”
“我昨天看了,好着呢,你就别操心了。”
“家里的电被金鹏那帮坏小子给剪断了,你去吓唬他们了吧。”魏书礼感受着风吹在脸上的舒适感觉,他深知自己的身体状况,临了竟没有害怕死亡。
“子不教父之过,既然他们父亲不称职,那就由我来教育教育他们!”福明想起金鹏被吓得尿裤子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