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问话,桓崇的表情不自觉地便柔软了些,他用马鞭向前一指,道,“前方就是武昌城,再忍一忍,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无忧微笑一下,轻轻“嗯”了一声。
桓崇盯着她那张白生生的俏脸,道,“外面冷,放下车帘吧。”
“等一会儿到了,我再叫你。”
过了武昌城外那道深深的城壕,马车便顺利驶入了内城。
再过不久,队伍靠边停下,前面几声男子的谈话声方止,桓崇便上来敲了敲车壁,“下来吧,我们到了。”
每日急行,无忧再是隐忍,此刻双脚触到了武昌的土地,她的一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就软了下去。
幸而桓崇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及时伸手,揽过无忧的腰,将她稳稳扶在了地上。
无忧觊了他一眼,没等她面上的红云浮现,却见桓崇的脸上先显出怀念之色,“这里便是武昌了。”
阿父曾经不止一次地说过,陶士行有治世大才。
从明帝时起,他便经略长江中游。尤其是荆、江两州,在他治下久矣,生活富足,民风朴实,故而俗语有云,“自南陵迄于白帝数千里中,路不拾遗”。
可是,眼见着过了今夜的元会便是元日,武昌城中非但没什么庆祝节日的热闹氛围,反而一旁路上所见的行人,无一不是面露出哀戚之色,望之动容。
无忧向四处瞧了瞧,而后又看向了一旁的桓崇。
那人却是牵着她的手,站在这扇敞开的大门前,定定地望着那上面的牌匾出神。
眼前陶家的匾额,朴素得简直不合陶侃的身份。
只见那高高悬起的门匾上除了一个大大的“陶”字,别无它物,丝毫没有一点那些关于先祖、郡望,以及功绩的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