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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云利索应下,小跑回来时,只看到老板倾身非常温柔地将公子手边的读本拿开,那孤本是老板前两天刚从古市淘回来的,不过现在上头的好几页纸都被压坏了,连他瞧着都有几分心疼,但老板脸上不见半点生气,将书随意放置到一旁的茶案上,接过他手上的毯子,又细心地给公子盖上,模样和润极了。

段老板帮人掖了掖毯子盖好,才对吉云道:“你去前院忙吧,跟大家说一声,如果有事进来动作放轻一点。”

吉云麻溜点头,退下时没忍住暗慨老板对公子真是上心。

午后的院子格外静谧,偶有穿堂风掠过,在温暖的日照下平添几分凉意。

段老板坐在旁边的矮凳上,自顾摊开读本翻看,茶烟袅袅,惬然无比。

躺椅上的沈宴秋眼皮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但没睁开,其实段老板刚进来时她就醒了过来,她素来眠浅,之所以将计就计装睡没醒,不过是对书坊里的气味和状态有些眷恋罢了,不舍得那么快抽离。

她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书坊又或是段老板身上给人的感觉,但她从前想着麻烦对方的事太多,不敢在旁的时间里过分靠近,虽说相识三年有余,但像现在这般远近不过咫尺的共处在一方空气中却是头一遭。

听着耳边偶尔传来的纸张翻页声,天地似乎都沉寂了下来,让人既安心又沉稳,那些想治愈却没治愈干净的,也都在此刻纷纷被驱散开了……

沈宴秋这场午觉足足睡了一个时辰才醒来,但这藤摇椅舒服归舒服,起身时却有点不方便,脚下一个不稳又摇晃着跌了回去,像个不倒翁似的在原地傻晃,滑稽极了。

段老板听到动静侧目望来,顿时忍俊不禁:“慢点。”

他眼底笑意流离,搀了她一把,扶她到边上的软凳坐下。

沈宴秋坐下后仍觉得脸上臊得慌,不自在地揉了揉后脖颈,纾解心中的尴尬。

段老板倒了杯茶给她递去:“饿不饿?要不要我让厨娘给你做些点心送来。”

沈宴秋被他这一问逗得原先的拘谨也不见了,好笑道:“我到您这儿小半天下来除了吃就是睡,哪那么容易犯饿。”

段老板也跟着她笑,像是春风过十里,谦润不已,解释道:“我听吉云说姑娘家闲时都喜欢吃些小零嘴,这不是怕你觉得我招待不周,下回就不来了。”

虽知是玩笑客套话,但沈宴秋还是没忍住怔忪一瞬,抬起茶盏掩下心间的异动,半分寒暄半分真心地道:“不会的。”

段老板将棋盘上原本自弈到一半的棋子各归各位,对她道:“要来一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