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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易不沾染一身腥地淡淡背过身,挥挥袖袍:“直接杀了,对外只需言说,首辅大人在府邸附近夜遇两名行迹鬼祟的秦人,杀鸡儆猴。”

“是。”一阵整齐的听令。

黑衣人甚至来不及瞪大眼,只见无数剑光闪过,血液喷涌,紧接着两道身形软软的瘫下,浸染一地的斑驳。

薄易进府后,暗卫明羿兀自跟在人身侧,禀声道:“爷,老先生在祠堂等候已久。”

薄易招招手:“知道了,退下吧。”

推开祠堂大门,屋内红烛摇曳,数十座牌位整齐地陈列在供桌上。薄家世卿世禄,世代都为大启抛头颅洒热血,这间祠堂,可以称是薄家的史册,见证了他们庞大一族经久不衰的兴盛。

薄老先生听到身后的动静,并没有回头。手上执着一把香,抵在红烛的外焰处借燃,点好后,便虔敬地闭上眼,对着数座排位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

薄易站在门边没动,眼底可以用淡漠来形容,看不出任何情感。

薄老先生将香火一一在香炉中插好,这才沉哑着声悠悠开口道:“什么事让你连父亲的忌日都忘了回来,大晚上的还在府邸上空打打杀杀,惊扰那么多人。”

薄易面不改色地将事实稍稍窜改:“晚上和摄政王殿下在沂兰商讨了一些政事,回来路上发现两个跟踪我的秦人,稍微花费了点时间。”

薄老先生点点头,听到是因为政务耽搁,这才少了点微词,但还是严厉道:“才从边境回来半年,便把从前学来的武艺都忘光了吗?因为两个小小秦人,竟出动府里那么多侍卫。”

薄易没有置词,只是垂眸盯着地面,任由爷爷训着。

半晌,薄老先生被他这不痛不痒的性子也弄得失了兴致,长叹着摇摇头往外拾步走去:“罢了,我先回房了,你与你父亲说几句话吧。”

说着门在后头阖上,关门时产生的气流吹动两边的白纱帐,平添几抹萧瑟感。

薄易拄在原地没动,只是眼皮抬了抬,缓缓对上最末的那个牌位,神情几近凉薄。

一个是叛族背家的父亲,一个是亲手给父亲递上毒酒的儿子,两个人之间怎么看都无话可聊吧。

薄易深深凝了一眼,便反身推门走了出去,不带一丝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