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黎不予置评:“所以昨夜大明宫西殿的尸体是你故意留那儿的?”
他去若雨的医坊看过尸体,旁人难以察觉,他却一眼认出了伤口上的细小偏痕,那是薄易右手杀人才会留下的特有痕迹。
他不懂,以薄易行事的谨慎风格,明明左手更为娴熟精炼,何必要用右手留下那么大的破绽。明明在杀老太太时,可以周全到把见识过千万卷宗的刑部侍郎都骗过。
薄易右手隔着宽袖,在左手手腕若有若无地摩挲了下,缄口不言受伤的事,转而对傅朝道:“昨日进宫,没带暗卫在身边,倒是辛苦你替我收拾烂摊子。”
候在一旁的傅朝满头大汗地苦笑道:“能为薄爷做事是属下的荣幸,不辛苦,不辛苦。”
姜九黎敛眉打断:“所以昨晚在西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杀人。”
他知道薄易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但最近的他已经渐渐变得不再是他过往所熟识了解的那个,无论是秦克耶的斩首、太监的断臂,还是老太太深夜的惨死,都更像是私人情感向的问罪泄愤。
“抱歉。”薄易神情凉寡,“如果这是作为兄弟的问话,恕我无可奉告。如果是作为君臣的问话,你大可安排刑部、大理寺的人调查,我会全权配合。”
姜九黎将毛笔搭回砚台,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响,反声诘问道:“沈宴秋知道是你杀了老太太吗?”
薄易眼皮轻闪了一下,垂眸缄默不语。
姜九黎注意到他面上轻起的波澜,长叹一声:“罢了,退下吧。”
薄易拱手躬了躬身,脊背微屈,没有直接抬起身来,指尖攥了攥紧,盯着地面良久,沉沉道:“别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