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走廊通风,拐角处有一条长凳,是给烟瘾犯了的病人家属提供的位置。钱行往这边拐过去,看见俟青戴着黑色的口罩坐在那里。
他脚步顿时一收,而后才反应过来那是谁,他记得俟青不抽烟,会坐在这里,全然是因为不敢进去。
钱行不好多说什么,估计对方心里都清楚。纠结了好几秒,他才慢慢走过去,伸手按在他的肩上。
“节哀。”
他这么早赶来,是担心错过俟丰年夫妇,至于之后是没有安排的。想了想,钱行干脆在他身边坐下来,双手撑在大腿上,准备开导开导这位痛失亲人的年轻人。
从这个角度一看,他才发现俟青的眼睛下面比蒋娴的还要黑,简直就是一团淤青,吓了他一跳:“你这是昨晚一宿没睡?”
“差不多吧,睡了一个小时。”对方带着鼻音。
“睡不着?”
“是啊……预感到了。”
他没抬头,看不见眼泪掉下来,钱行忍不住往他脸上看去,俟青眼睛是干涩的,似乎毫无波澜。
“你不发泄一下?”
“不用了,之前已经想得差不多了。”
“……”
钱行沉默。
俟青一直在捏手指,把两只手的食指那一块掐得通红,能看见明显的痕迹,甚至可能混着血,但他不说出来,没人知道他怎么想的。
“真的没事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