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腾出一只手,摸索片刻便抓住了挫败的鸡翅膀。太凉了。她迅速把他两只手按在腹前:“还有劲儿吗?”
窦贵生胳膊微微用力,在她腰上紧了一下,权当回答。
“去哪儿?”
“往西。”
“都护府?”
“再往西。”
“那是悬崖。”
“走不走?”
鹿白沉吟片刻,猛地挥鞭:“走!”
窦贵生会骑马,会驾车,射箭也会那么一些,但是跟此时此刻的鹿白比起来,这些活动都显得太过文明了——她不是在骑马,而是在杂耍,用生命在杂耍。
他觉着她很可能想颠死他。但叫她失望了,他非但没掉下去,手还很有劲,有劲到能勒断一两个死丫头的腰。
到了能看见都护府的时候,马终于慢了下来。鹿白在腰间颤抖的手上用力捏了一下:“窦公公?”
“没死呢。”背后的人脑袋半垂在她肩上,回答得有气无力,“看见西城门了吗?”
西城门在都护府背后,如果昨晚查门戈的撤退计划定了,众军便会从此处放置绳索,爬下悬崖。
“看见了。”马停下了,哧哧打着响鼻,鹿白没再前进,而是轻轻地晃了晃他的胳膊,“窦公公。”
她声音很平静,平静到窦贵生能想象到她脸上的神情,跟那天祭祀大典散场时一模一样。
他倏地抬起头,用力眨了好几下眼,在只模模糊糊看到一片亮黄的光斑时,他便意识到: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