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为母则强,还是笃信自己无罪,谢嫔脸上并无任何慌乱之色,还颇为温婉地冲鹿白笑了一下。
夜里,鹿白扒在墙边悄声跟谢嫔说话:“谢嫔娘娘,你怎么也进来了?”
片刻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谢嫔似是在墙边坐下了:“我有罪,自然进来了。”
鹿白纳闷:“九殿下出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嫔的声音带着解脱的释然,像是说给隔壁的鹿白,又像是对着看不见的爱人低语倾诉:“我不甘心呀……九殿下倒了,我还怎么跟你在一起?连看你一眼都是奢望了,不若我们一起死,下辈子说不准还能做夫妻呢……”
鹿白不解其意,于是选择跳过:“你见着窦公公了吗?他还好吗?什么时候来救你?”
谢嫔低笑了一声:“他呀——”
隔壁的人没有继续,咿呀的余音仿佛未完待续的戏腔,绕过铁栏,绕过石壁,绕过满室哀戚,给了鹿白当头一棒,叫她无端焦躁起来。
花费数日做足了英勇赴死的心理建设,到头来被谢嫔轻飘飘一句“他呀”击得粉碎。
他呀,他怎么了?
当天傍晚,她就得到了答案。
钥匙叮当作响,狱吏的脚步和交谈声渐行渐近。鹿白以为是每晚例行公事的巡查,没曾想脚步声在她门外停下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青衣直裰的狱吏之中,藏着一个黄衣沉默的太监。
苏福难得激动:“陆女史,走了!”
鹿白一愣:“啊?”
苏福捧出手中的披风:“外头风大,留神别着凉。”
鹿白怔怔接过,慢了半拍道:“这……这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