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白双腿用力,胳膊抱得死紧,夹出一串货真价实的咳嗽。
“咳咳……鹿白!”窦贵生满面涨红,不知是憋的、气的还是羞的。
鹿白“哈哈”两声,从他身上滑下来:“是,先生,叫我做什么?”
她笑吟吟地望着他。十六皇子望着他,顺嫔望着他,赵芳姑、甄冬、青怜……所有人都望着他。
窦贵生拂袖而去:“我没这闲工夫跟你废话!”
心虚气短,落荒而逃,叫人怎么追都追不上。不过,鹿白有的是法子找到他,不急在这一时。
回了莫啼院,鹿白才知道,太子在皇宫布下的巨网中,有最为关键的一个位置,需要巧妙的、合适的精心准备的人选才能胜任——东宫。
他需要一个不那么聪明、不那么听话、不那么有心计的人选,将其安插到自己身边。此人必然会破绽百出、马脚频现,待其暴露之后,众人必然会发现,阖宫上下,只有九皇子身边没有探子。种种相加,九皇子定会百口莫辩,必死无疑。
阴差阳错害了个窦贵生,权当是意外之喜吧——迟早都会轮到他。
只可惜,机关算尽,终究没有算到鹿白笔直的一根筋,和为爱痴狂的女人心。
而鹿白总算明白,原来一切不合理,才正是本案的合理之处。
作为“我害我自己”的工具,众臣对鹿白研究来研究去,也没找出一条合适的罪名安放。加上老太监上下走动、有心包庇,被放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莫啼院恢复如常,众人一片欣喜若狂,怎么看怎么有股欲盖弥彰的意味。鹿白找了一圈,终于发现不对劲:“甄秋呢?”
众人默契地选择沉默,十六皇子无奈开口解释:“甄秋被带走了……”
鹿白大惊失色:“为什么!”
十六皇子立在甄秋曾经的房门外,面色淡淡,语气寂寥:“他是太子哥哥的人,那天和谈的毒药,便是他从朔北带回来的。”
十一月了,甄秋窗外的两盆桂树还没移到室内,也许活不过这个冬天了。鹿白从上头掐了一截花枝,用力插进紧闭的门缝之中。树枝支棱在半空,像在挥手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