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看她鼓捣半天,也没弄出一个所以然,顿时没了兴趣,转头查看四处有什么用得上的物件。鹿白也泄气,但有人却看出了门道。
她刚把桶放到一旁,老徐鬼鬼祟祟的脑袋就从城门里头探出来:“哎,这什么?”
鹿白皱眉瞪了他一眼。
老徐黑漆漆的脸上露出笑,从身后拖出一个包袱:“东西都给你拿出来了,给个面子,说说吧。”
鹿白又好气又好笑:“刚才谁把我们赶出来,你都忘了?”
老徐立马瞪大眼,双颊鼓了起来:“你看不出来我在演戏吗?要是别人么,打你们一顿算轻的了。”
鹿白一想,也是,老徐是赶了他们,却一点没动粗。于是她果断放下芥蒂,给他简单讲了几句滤池的原理。
“我可不保证喝了就不染病啊。”她郑重其事地总结道。
再标准的滤池,再高超的技术,也不能保证百分百除掉细菌。都有概率,都有偏差,除此之外,只能听天由命。
老徐觉得颇为新奇,研究了一会儿,拎着水桶走了。也不知回去用上没有,鹿白无暇关心。
因为霍乱终于找上了她。
第一次腹泻的时候,鹿白便意识到,她中招了。她从纸包里抠出盐化在水中,一壶接一壶,疯狂灌到肚子里,企图能用自制补液盐延缓死亡的脚步。
唐王和赵芳姑没有发现,甄冬却察觉到了。甄冬一直跟鹿白同屋,知道她一向睡得跟死猪一样,从不起夜。在鹿白第二次起来时,她便坐起身,冷声问道:“陆白,你染上了。”
鹿白脸色煞白,捂着肚子点头:“是。”
甄冬一个翻身起来,在布袋中摸索半晌,将两剂汤药、一只铁壶、一根火把递给鹿白:“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我只与殿下说你寻亲去了,省的他难过。”
“多谢,我也正有此意。”鹿白欣欣然接过,“有缘再见吧。”
于是,她揣着仅有的行囊,开始了漫长的寻亲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