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可气的呀!”鹿白掰着手指头,“我还夸了殿下,夸了小苏公公, 夸了刘大人,夸了杨将军, 他要连这都生气,不得就地气死。”
甄冬心说,气死倒是不至于, 但很可能会被酸死。
鹿白抬头望着窗外。山门已过,入目皆是一片坦途,往东是西京,往南是朔北。往东七八日,往西十几天。
青怜被留在了唐州,不愿跟他们一道再走,分别时,她冲着马车磕了个久久不起的头。
鹿白心道,这世间,到底还是离别多,欢聚少啊……
甄冬见她不知为何面露惆怅,难得安慰道:“你直说就是了,窦公公肯定会消气。”
鹿白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那你呢?你和殿下呢?”
甄冬面无表情,似乎压根没想过这个问题:“顺其自然吧……唉。”
这一声“唉”叹得鹿白感同身受,勾起了她前不久跟窦公公生离死别的愁绪,霎时叫她又是好一阵长吁短叹,以至于回了房仍旧呆坐失神,连老太监的冷脸都忽略了。
怔了半晌,身后忽的传来一声低咳:“咳!”
鹿白连忙回神:“窦公公,你怎么在?”
“我来半天了,你看不见吗?”窦贵生正襟危坐,气势汹汹,威严逼人,就是坐的地方不太对。他坐在了床边,帐子后,枕头旁,坐在了一缸陈醋中。
答看见不对,看不见也不对,鹿白索性闭了嘴。老太监见她这样就生气,得理不饶人道:“是呀,我一个戴罪之人,哪比得过将军威风呢!看不见也正常。”
鹿白顿时恍然大悟,三两步跑过去:“窦公公,你也是个男人!”
窦贵生:“……”
还是不高兴。
鹿白战战兢兢:“那你……不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