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陈国的使臣便来了。
马蹄疾驰,一骑绝尘,肆无忌惮地踏碎沉寂,直奔大殿而来。众人恼恨这人太过放肆,但敢怒不敢言,见人纵身下马,只得愤愤地让到一旁。
使臣大喇喇地闯入,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儿。有人看不过,悄悄伸出腿绊他,被他哂笑一声踢了过去,正中胫骨,疼得那人跪倒在地,哇哇大叫。
窦贵生的脸色变了。
这显然不是来和谈的架势。也对,现在这情形,人家犯不着跟他们谈,谁会在宰鱼的时候跟鱼好言好语地商量呢!
使臣在最前站定,冲上座的章元真道:“大周圣上,我奉总将军和五殿下之命,前来送信。”
说罢双手捧出一沓信笺。
见状,窦贵生连忙上前接过,正一目十行,飞快浏览,便听那人施施然背出信上的内容:“五殿下吩咐,若是圣上愿意交出女官鹿白,主动投降,他就放你们一马,将云郡给您,封您做个云州王。此外,还派太医医治您的病症,再活上三五十年不是问题,从此做个逍遥散王,岂不快活?”
“圣上若是不同意,就叫五殿下亲自来跟你说。”使臣哼笑一声,淡淡威胁道,“不过五殿下脾气不好,少不得要见点血才能罢休了。”
单是听到鹿白两个字,窦贵生就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等扫完信上的内容,身后人夹杂着施舍和冷漠的话语就狠狠刺了他一下。
靳五对她执念竟这么深么?
他联想到靳乔和谈时候的反应,联想到徐大侍语焉不详的那一声“庆庆”,一个猜测蓦地如同炮弹般将他砸中。
会不会,她本就是靳五的妻子?
她本来是陈国人,是靳五之妻,某年某月来过京城,到过皇宫。一朝走失,靳五苦寻无果,几欲放弃,竟意外在和谈会中见到真人。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谁都认不出了。
怪不得当初要用舌州换她,怪不得陈军发了狠似的一路南下,怪不得现在还惦记她。
通了,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