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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雲和阮爹带着妆娘进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哭成了一团。

妆娘愣了愣,笑着过去打趣,“哎呀,新娘哭嫁是常事,但不是这么个哭法,我的乖乖,这眼睛肿得像核桃了,可不好上妆。”

李氏和陈娘子都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揩泪,起身给妆娘让了位子。

妆娘离阮呦稍近些了,借着光看清了阮呦的脸,哎哟一声,“这模样真真是标志,这是天生下来的仙女,咱们燕京城哪些姑娘比得上哟。”

就是哭得眼睛肿了,那也是委屈巴巴的仙女落泪,更惹人疼。

可不像寻常人那样招人烦。

大抵觉得眼前的人儿像个瓷娃娃,脆弱的一碰就碎,妆娘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些,生怕把眼前的人儿惊着了。

“姑娘就是穿粗衣麻布也是好看的,我今儿啊,还怕给姑娘这张脸化丑了。”妆娘笑眯眯地打趣,心里却了然几分。

怪不得了,那盛名在外的财神爷心甘情愿拿两百六十多台的聘礼求娶这阮家幺女,外人都说,那盛财神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也不知道状元府许了盛财神什么好处。

今日见了这阮家幺女才知道,哪里需要什么好处,就是冲着这国色天香的容貌那也是值当的。

“姑娘的头发长得好。”妆娘手指触碰到那一头柔顺乌黑的鸦发,如同稠缎一般顺滑,在明灭的灯火下泛着乌亮的光。

她手里执着檀木梳子,轻轻梳着阮呦的头发,嘴里念着: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阮呦脑海里空空是,什么也没想,她像只布娃娃一样任人摆弄着,穿嫁衣,绾发钗簪,施粉黛,点绛唇。

外面的天色渐渐变亮,她隐隐约约听见迎亲的声乐越来越近,她握紧了手,手心汗汵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