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的眼神缓慢地在此二人身上打转,而后定在了乔涴仙脸上:“乔老板说了算!”
乔涴仙颔首:“雪英,你先走吧!”
浦雪英将门刚带着,元吉就将桌对面的椅子拉出来,在地毯上拖出一道钝响。
乔涴仙的手臂放在桌上,以为元吉会坐到他身边来,还将轮椅侧开了一些,谁知眼下有些自讨没趣了:“你来了。”
元吉隔张桌子,刻意正对着乔涴仙,笔直地坐下去,将帽子一摘,托在左手小臂上。他大拇指指着门外,笑眉笑眼地:“你亲戚?”
乔涴仙望着门框,脸上还有笑:“跟我一块儿长大的,算我的表弟。小时候带着他到处玩,只是他后来家里生了变故,搬走了。”
乔涴仙跟浦雪英相熟的时候,腿还没坏透。见证过他腿好着的人不多,这时见着浦雪英,自然就回忆起自由快活的时光,一张脸容光焕发,万里无云。
元吉脑袋一歪:“表弟啊?”他反着手,拍了拍裤子:“表了几表啊?我瞧着挨挺近呢!”
这话里有话,乔涴仙一时没理会过来:“我哪里知道表了几表?我两个的爹拜把子兄弟,要说缘分,打祖上就有……”
乔涴仙不得要领,元吉面上就更是个要笑不笑,作出总结:“噢!原来如此。你跟他一块长起来的,如今他来看望你了。我下午听他讲,从河乡坐船来,不辞辛苦也要来看你,真是很亲哪!”
乔涴仙一搓手指,觉着这个话题是谈够了。他原想离元吉近一些,然而此刻仿佛不是拖动轮椅的时机:“他说河乡有他的熟人。你是下午见着他的?大热天,又要你出去巡逻?”
元吉不紧不慢,将腿交叠起来:“是——我说,我看他年纪轻轻,还有个雪英商行,怎么,是他开的?”
乔涴仙这回很不满了。他两个好容易讲一回话,怎么尽谈的浦雪英呢?光见了一面,连雪英商行也晓得了?
乔涴仙细一思量,脸就阴下去:“何必问我?你亲自问他好了!你看也晓得,他一定是比我年轻一些的!”
元吉肚子里好笑,一跺脚,将裤子抖搂清楚了。他是良久没在乔涴仙跟前犯驴了:“好!你叫他过来,”元吉腾地起身:“我也把他抱着试试,看是不是能问得仔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