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造访的理由并不复杂:邀请刘大师与其进行长期的密切合作,雕三教九流的木头像。
刘大师顺嘴一应:“乔老板,我顺道给您府上多刻几尊?”
往前乔涴仙听了这话,总要喜不自胜,谁知乔涴仙看了他一眼,却将话支开了:
“待慈城的仓库建造好了,明年就渐渐卖去南邦,”乔涴仙畏寒,戴手套不说,穿了个黑的皮面袄,脖子上围了一圈儿白貂,这貂毛未得到很好的保养,流向杂乱,反倒将乔涴仙烘托出了一些无畏气概:“亨必抵、扎伦望两个码头,我也在筹谋。到立夏,第一船就能卖出去。届时我与刘大师再分成,”乔涴仙一仰头:“就按大师的意思,我暂时只抽一些辛苦费。”
刘大师一下一下地旋茶杯盖,心说总是跑不了:“怎么非得卖去南邦呢?”
“南邦的人信这一套。愈是贵,愈是要,显得他们心诚。”
乔涴仙声音轻,刘大师抬眼一看,忽而觉得眼前这人笑容阴恻,忙将话岔开了:“是,南邦的码头也松散,是好谈一些……”
乔涴仙出得刘府,事情谈了大半,不急着回家。他今日单有个司机,在对街等待他,至于老钱:老钱在家闭门思过,思为什么不要半夜给乔涴仙端牛奶。
乔涴仙想起这茬,好笑多于好气,彼时元吉听见门响,从床上腾空而起,好似警署里吹集结号令,飞身穿靴子捡帽子,顺道勒紧了皮带:“老钱,就来了!”语罢俯下身对着乔涴仙的额头猛叭了一嘴,就去开门了。
乔涴仙停在刘府门前,手不自觉地就抚去额头。恰在此时,正对着乔涴仙的街上窜出了一只猫。这猫黄白杂色,瞧着瘦,身上毛给自己舔得井井有条,一点儿不脏。乔涴仙低头看它,它仰头看乔涴仙,眼睛褐而圆。
乔涴仙学猫叫,猫没叫。它略过乔涴仙,往他身后的巷子里头去了。乔涴仙目前不至于跟猫怄气:“你妈的……”扭头去看,这猫往巷子尾去,巷子尾站了个小孩儿。
乔涴仙猛然一看,几乎要认不出来这只麻雀。长得高了,脸上却还显得幼稚局促,他走近来:”是乔老爷呀?“
乔涴仙先看到他外头这件薄袄,显然是元吉的,语气不自觉地就缓下来:“怎么在这里?”
小麻雀抱着猫,畏手畏脚:“我在这里的库房帮忙,账没算完……”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里头是点残羹剩菜,托出来,给猫喂了。
乔涴仙看着猫伸爪子拨了拨油纸,给拨下去了一半儿:“你还能算账?”
小麻雀将油纸抬高:“是,铜人巷子有个算术先生,他好心,教的我打算盘,要、要是不难,就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