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院子崭新,造景还算讲究,道铺小石,池边栽的垂柳。四周围里散了宾客,各自寻了柳荫遮掩。
乔涴仙打量周遭:“铺张。这钱要是给我……”不讲了。
元吉低着脑袋,不甚明了:“哎,我问你,你怎么生意越做,反而越缺钱呢?”
乔涴仙抬起一手,食指抵了太阳穴,清风拂面,令他惬意地与元吉示弱起来:“谁晓得?我不中用,从前跟你夸海口,如今做不成,你怎么办?”
元吉看了半天,末了蹲下身,将乔涴仙的手捉过来,竟是打的实心算盘:“那——那就不干了。我也没指望你能赚钱。要真不行,何必呢?不干了!省得累着你。”
谁知话音落地,乔涴仙的手心猛地就往元吉嘴上一拍,气得笑了:“你奶奶的!你不指望我?老子累死累活……你非指望我不可!他妈的,过几天我就回账了,你盼点儿好的吧!”
元吉这才知道他是故作姿态,一抹嘴,眉毛松着,傻笑。
乔涴仙叹一口气:“我临出门写的信,是给老钱的。我叫他好好安顿,不必回来伺候我了。”话至此,乔涴仙又向后略仰了一些:“本该是随信给他寄一笔好数目去的,只是如今实在谈不得阔绰,我心里有亏。”
元吉站起身,抬手将乔涴仙的肩膀拍了拍:“老钱不是计较的。往后宽裕了,你今日原打算要给他多少,给他两份的就是了,把我那份也算着。”
乔涴仙向后仰进元吉的手臂,随口道:“你和他有这么深的渊源?”
元吉咧嘴一笑,将乔涴仙的肩膀捏了捏:“老钱算是看着你长起来的,我当作拜高堂了!”
乔涴仙的手伏在轮椅上,不慎就一滑。他回过味来,将脸掩了一半:“人家院子里,你瞎说什么?我的高堂早做古了,谁带你去拜呀?”
元吉还是笑:“谁知道地方,就是谁嘛。我听老钱说,是在太傅山吗?”
只是他笑着笑着,最末面色却渐渐板正,站在原地,少有的局促。他的衣摆子被卷地风撩动起来:“带我去吧。我去求求二老,把儿子托付给我……”
传信的在流水庭园中寻了许久,方才找到飞檐亭里的此二人。想来风拂池柳百靥春,此二人经春风一吹,见着传信的,面色泛红也是应当。
传信的察言观色,附耳去乔涴仙身边:“外头有一人,说是燕子仇的手下,要见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