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燕子店里掌柜的脸,不过一炷香功夫,就仿佛与自己推心置腹,如今想来——
他还未及认真想来,忽听楼梯上轰隆一声沉响:冯用展方要下楼,谁知力有不逮,踏空一步,硬生生坐了下去,拖鞋直飞下了楼梯。
冯用展怕热,穿的一件绸睡袍,此刻懵在原地,两条腿自然地叉开了。
“用展,好歹叫我一声……”浦雪英挂了事,往楼梯上走亦慢了一拍。待他走到冯用展身边,就傻眼了:他昨夜里似乎未将冯用展彻底地洗干净,冯用展方才这一摔,睡袍底下若隐若现,屁股边有浓白的露水。
冯用展的腿肉收紧起来,终于察觉了异样。他脸上即便是黑,也能看出翻滚了一层红的岩浆。他待浦雪英弯下腰来扶,一记老拳就要擂过去。谁知由于坐在这一滩东西里,他愈是用力气,就愈要泄露一些,简直使他连骂的底气的也没有了!
浦雪英眼见此景,心下淤积了阴云,只伸手将冯用展的拳头包住:“我给你清理清理。”要往浴室去。
冯用展被他托起身,是一只斗败公鸡:“操你妈的,浦雪英,我总要弄死你……”
这句话放在往日是寻常话,现下不晓得牵动了浦雪英的什么心弦,他侧过脸来看冯用展:“连你也想我活不了吗?”
冯用展额头的青筋鼓着,听出弦外之音,不以为意:“还有哪个想你活不了?叫他把钱给我,给的越多,你死得越透!”他讲这话的时候,由于屁股夹紧了,未能展露出杀机。
浦雪英面上苍白,将冯用展放进浴缸,斟酌再三,吞吞吐吐,把燕子商行的前缘与报纸的后果作了一番对比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