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离兰想弹琴了,便指使他在山里用了三天三夜、哼哧哼哧劈了一棵百年老桐树,亲手斫了一面五弦琴。离兰边指挥着、边在一旁瞌着瓜子,那瓜子还是离恩炒的。

自从得了那面五弦琴,离兰好似被鬼附身了一般,整夜整夜爬在屋顶上弹琴,边弹还边唱。唱得惨兮兮的,唱得像被相好的杀了全家一样,唱得离恩整宿整宿睡不着导致心悸,唱得差点送走了他。

当然,这些都是小事,不算什么。

最最让离恩最忍受不了的是,离兰有阵子不知道抽了什么筋,迷上了摇骰子,乔装打扮拉着他进了镇上的赌坊。

离兰若是那赌坛圣手也就罢了,可偏偏赌什么输什么。没钱还债,便将离恩压在赌坊做苦力。直到一个月后,离恩才被放了回来,饿得皮包骨头。

在离兰的魔爪下苦苦挣扎了几年后,离恩终于崩溃了!

他在山里连着刨了七天七夜的药材,推上自己的平板车,离家出走了。

一路上用了换药材的盘缠,才走到了京城外的一间破庙歇了脚。

为了讨口饭吃,他将破庙收拾干净了,平日里替人看个风水、安置红白喜事挣个几文钱,才算勉强过活。

待日子稍稍稳定了,他给白须圣人写了封信。信里说徒儿一切安好,师父勿念,保重身体云云,只字未士曰亩u從尚二。

然而,他以为的他以为便是他以为吗?

信寄出去的半年后,又在一个稀松平常的早晨,离兰刚刚打开破庙的门,伸了个懒腰,低头便看见两个臭叫花子站在他门口,冻得哆哆嗦嗦。其中一个身上还背着一把破琴。

离恩揉揉眼睛,总算明白了这两人是谁。顿时三魂七魄都快气没了!

他就算不认识这两人,但那面琴化成灰他都认识,那可是他被离兰逼着亲手做的。

没错,那俩叫花子正是一路从留白山乞讨来投奔离恩的大师兄离兰和小哑巴石头。

简直阴魂不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