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影头痛地摁了摁眉心……
她刚才出门的时候,还在纠结一会儿见了之恩,要用什么态度对他,是不是该表达一下对他昨夜表现的不满,或者干脆甩他脸色、不搭理他,若他仍愚迷不悟,她便一直不搭理他……
大约是在东宫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竟滋生了这等愚蠢幼稚想法。
她确实已经察觉到自己那点情愫,此刻的难堪、介怀,皆是源于此……但此时此刻,她的理智再次占据了上风,不断的提醒她——她完全不应该介怀,她完全不需要在意他怎么看待自己,她需要的只是他的接纳。只要他肯接纳她,她就可以依附于他,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目标……
她所考虑的一切事情,必须是现实的、具体的,利害相关的。
牢牢的依附于他,才是她应该做、必须做的事情。
她怎么敢跟他疏离呢?怎么敢因为昨夜那点事情痛苦、失落,跟他赌气、跟他翻脸决裂呢?
这一场宿醉醒来,又兼一路凉风吹过,好像所有的软弱和惆怅都随风去了;尤其方才跟纪绅的对峙之后,她沉淀下来,越发清醒的意识到——任何杂念,只会绊住她前进的步伐。
横竖她和之恩……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心口忽地抽了一下,她咬牙无视,抬步往殿内走去……
……
纪绅一走,马仁和葛才德一前一后的也离开了。之恩一个人坐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后面,困意涌上,哈欠连连。
他昨晚陪了思影一整夜,自己几乎没睡,今日一大早,他不得不起身上朝,接着又面对群臣如纪绅、马仁等的聒噪……一上午匆匆过去,昨夜在思影那边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顾得上、也不敢去细想,他不知思影会怎么想他、怎么看他,以及……还会不会愿意亲近他。
之恩长长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揉眼睛。
他忽然愣住了。
思影就站在门口,不远不近的望着他,修长的身影被正午炽烈高远的日光压缩成短短一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