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影听懂他的意思,一时哭笑不得,伸手便朝他夹了木板的左腿猛掴一掌,“装死。”
“你……”琴酒闷声□□,“我以为……我要死了,你心里一定……很高兴……我当然得确定……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补刀的……”
他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些,让气氛不那么凝重沉闷。其实他怎么会不明白,她若真厌恶他,存心置他于死地,借纪绅之手顺水推舟再自然不过了。况且,他如今重伤至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对她迫在眉睫的大计来说,他几乎已是废人一个,她真要将他弃之不理,也是情理之中。
但当他昨夜被转移到这里的时候,一大群太医、宫人已在此等候多时,问诊、服侍极是殷勤妥帖。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太子殿下特别嘱咐……可他心里太清楚,凭他跟太子寻常的君臣关系,太子就算怜悯体恤他,也不至于对他如此厚爱。
只会是她。
她在救他,她希望他活着,还希望他好起来。
就算他对她不再有用,她还是肯顾念他,想到这里,他心中不觉燃起几分希冀。
“你是不是觉得,你之前欠我的,正好不用还了。”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他脑子不知怎地抽了一下,偏扫兴的提起那档子事。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他想起她是很有些忌讳这件事的,他有点担心她羞恼之下,拂袖而去。
她面色果然冷了几分,沉默了片刻,她道:“我没你那么多心眼,没想那么多。”
“你心眼……少么?”他叹道,“你用……寒食散的事,我都听诏狱的人……说了……”
他一直虚着声气说话,像在耳语。这样的说话方式虽然声如蚊蝇,却不需要费什么力气;思影有时候染风寒嗓子疼,或者没有精神又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也会用这种听来虚虚的声气。
只是,她能够想象他□□的痛苦,却难以体会他内心的煎熬。
他无力的看着她,“你怎么……什么不要命的事……都能干出来……”
思影低头垂眸,小勺轻搅着碗中残水,“还不是,为了救你。”她慢吞吞的说道,“不然,你早被纪绅剁碎了,喂狗了。”
琴酒明显怔了一下。他心里很清楚,她费尽心机终于将纪绅推入绝境,根本原因是纪绅阻了她为家族平反的路,完全不是因为他。甚至,在她下定决心对付纪绅的时候,她可能还根本不知道他的处境。